“我曾好奇过,只是庄华说这是你的事情,此事还关系挽岚,他不得擅自言说。怎么,难道你想告诉我了?”
“是啊……”
奚子奕苦笑起来,灯火交映下,神色尽显悲凉……
十年前的八月初八,挽岚因常年名声在外,也如往常般打算招进一批新弟子,来得人多,其中不乏王孙贵族的子孙,而新进弟子中的庄华不过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不太惹眼。
那时候的他不过十之四五的年纪,而奚子奕也才十之八九便成了挽岚门下的大弟子,师承于当时最为有名的靖华真君,靖华侠肝义胆,惩强扶弱,很多人都是慕其名而去的,庄华自是也不例外。
千人之中,筛选出了百人成为新进弟子,百人再经考核,最终只会留下十人而已。
庄华自幼听闻挽岚侠义事迹,从小便是对靖华敬仰万分,但他资慧不及他人,为了留在挽岚,他学得勤奋,除了外出捉鬼以外,朝夕都独自待在练武场,很多时候天色已至三更尚是不知不觉。
“左手再抬高一点,出剑时才能更狠准。”
庄华不曾想到那么晚还有人来,被其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收剑,见依在月门处的人正是自己所敬佩的奚子奕,更是恭敬行礼。
“师兄。”
“你叫什么?”
“庄华。”
“你可知挽岚规矩,子时便要休息?”
“我知道。”
“那就是明知故犯?”
“我……我自愿罚抄经书。”
说罢,庄华便回了厢房休息,那便是两人初识,第二天庄华便是将五百遍罚抄交给了奚子奕,然而纵使被罚抄了经书,却仍是未能阻止庄华行径,他仍然半夜偷偷出门习武,常常却又被奚子奕给捉住,于是在朝夕练功的日子里,庄华又多了一个罚抄经书的事儿。
两人便是如此一来二去的熟络起来,之后的一个晚上,庄华如往常去练武场,忽尔一物从月门处袭来,庄华赶紧出手用剑刺去,定睛后发现穿插在剑上的却是一个肉包。
奚子奕从门外走进,对他点头示意,练剑耗费了不少体力,他早已是饥肠辘辘,于是取下剑上肉包咬了一口。
“这肉包可是你吃了,偷包子这事你可得为我保密才行。”
庄华手里拿着残缺不齐的包子,睁大眼看着他,“师兄这是想让我多抄几遍经书?”
“就算罚再多遍,你仍是要犯,抄来又有何用呢?你虽然勤奋,可是出招欠些力道,体内真气不足而无法将黄符维持于剑上。做事不寻方法,再勤学也不过是白费力气而已。”
“我要是有师兄半分聪慧就好了。”
“把剑给我。”
庄华听言,将手中佩剑交由奚子奕,奚子奕从囊袋里拿出五张黄符,一个稳势发力,将五张黄符一并附在了剑刃上。
“一把剑上竟是可以同时附上这么多张黄符?”
“只要你能够掌控,就算是附了满剑又有何难?”
奚子奕将自己腰间佩剑抽出,只见剑刃被密密麻麻的黄符所覆盖住,几乎不见剑的本来面貌。
剑与符是靠用剑者的真气维持,单单是一张对于庄华来说尚且艰难,更不用说如此壮观的数量了。
不愧是靖华真君坐下的大弟子,如此一比较更是看出了自己的微不足道。
许是被奚子奕看穿想法,他将剑还于庄华手中,“你向平时一样,不用太多顾及,用上全力对我出招试试。”
庄华听言,站在奚子奕对面,深呼吸了一口,提剑踏步而往,这一击他用上了全力,却见对方毫不躲避,只是伸手击中了自己手腕,随后庄华只觉手上一阵无力,剑从手掌里脱落掉下。
怎会如此?
“你持剑的方式不对,出招时真气应走于天府而非少商,集于少商不过是用蛮力砍下,而集气于天府,则更能加快出剑速度,借助巧力相击,才不会被人轻易夺了力道。”
奚子奕将手中剑收回剑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今日便教你这一课,你自己好好体会吧。” 隔日庄华接下了外出任,那是姚虚附近的村庄,离挽岚不远,村子里一片荒芜之态,因为土地不适于农物生长,而少有粮食,饿死的人不计其数,饱腹尚成问题,哪儿还有余力将死人风光下葬,那些死去的,不过是被随意浅埋于道路边,且内室狭小,俱全了所有腐骨葬的特质,出了怨灵也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