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看热闹了,帮帮我可好?”
“如何帮?”
“帮我将这竹篮里装满鱼。”
“这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知道那人不愿意帮自己,栾木也只得赶紧跑到下游去重新捉鱼,这鱼不捉到,今晚回家便是交不了差。
驰目然而直到了夕阳斜下,天色已是黄昏看不清水底情况,辛劳了一个下午,竹篮里也就多了一条三寸小鱼,栾木忐忑得将竹篮给提回了家,院子里一小孩儿正匍匐在地上爬行,他头顶有一撮胎毛,身体胖嘟嘟的,嘴里咿呀地说着什么,没人明白。
栾木将其抱起,拍了拍他身上的泥灰,“风儿,爹娘呢?”
那小孩儿似乎听懂了问话,指了指屋内,栾木朝着里面走去,然而刚踏进半步,就听见里屋传来了争吵声。
“他马上就要到婚娶的年纪了,你不把他送出去,那以后娶妻的钱谁给?!”
“家里不是还有些积蓄吗?”
“那积蓄不是存着给风儿娶妻的吗!”
“风儿还那么小,等木儿解决了终身大事之后再说也不迟啊。”
“不行!这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以后哪儿还存得起积蓄?就按我说的法子办。”
“我不同意你把木儿赶走。”
“谁说要赶他走了?只是让他去员外家做做苦力,挣得钱又多,他自己就够养活自己了。”
“那员外家出了名的残暴,你让木儿去岂不是送死?”
“那你就忍心看着我们娘儿俩饿死?!嫁给你这穷鬼,我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
女人泼辣的声音让栾木在外听得清楚,他知道这女人对他没什么感情,栾木的亲娘是难产而亡的,所以栾木自幼就没见过亲娘模样,后来父亲又娶妻,这女人刚开始对他算不上好,却也并不坏,但自从生下了小儿子过后,便处处针对他,毕竟护儿心切,栾木也是明白,常年来没与她计较过什么。
两人在屋内争吵得不可开交,栾木手里的小孩儿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引来了里屋的女人和男人,那女人体态丰盈,看见栾木站在门外,面上露出一丝尴尬,随即抢过他怀里孩子哄了哄,却是怎么都哄不好。
“这是怎么了,风儿怎得哭得那么厉害?”
“还能怎样?饿了呗!一天都没喝过奶水了。”
男人叹口气,看向栾木,“我让你去捕的鱼呢?”
被问及此事,栾木将手中竹篮递了过去,看见里面单薄得可怜的三寸鱼,男人脸上颜色并不好看。
“我让你去捕大鱼回来熬鱼汤给你娘补补身子,怎得就这样一条小苗?!”
“小苗也可以熬汤啊,给娘一人喝,有了奶水,风儿就不用挨饿了。”
“哼,得了吧,这鱼熬出来,渣都剩不了多少,饿死我们娘儿俩算了,只是可怜了我的风儿啊。”
女人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男人怒瞪栾木一眼,说再多亦是无益,只得提起这鱼苗进了灶厨熬汤,见男人走后女人立即收势,冲着栾木嘟囔了一句。
“没用的东西。”
那句似乎是故意说给栾木听得,栾木也确实听得真切,但是他不恼,只是看见女人怀里孩子哭得可怜,今年农田收成不好,家里着实没多少存粮,所有好东西都喂了女人,但她仍是坚称没有奶水,若是真没有奶水,小儿子能长得如此白胖?
栾木不喜与人吵架,转身又跑出家舍,到了小溪边,照着月色摸鱼。
“你这忙活了一天,油盐未进,应是已饥肠辘辘了吧?”
听见声音后,栾木回头看见那人又坐在枝头。
“既然如此可怜我,便是帮忙让我这竹篮……”
“不可。”
话还未说完,那人便拒绝得干脆,栾木有些气恼,甩甩手上的溪水走上岸,朝着那人树干爬去,抢过他手里的酒坛后在其身边坐下,猛地灌了大半下肚。
“你这是拿我的酒撒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