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凝宫真君他怎么了?”
“好像是中了尸毒。”
“怎会中尸毒?”
“北离刚刚为了护我,不慎被尸犬所咬,而尸犬爱吃腐肉,身上也就沾染了毒性。”
听其所言,念卿面色忽然焦急万分,“鬼界不是有种名为焉酸,可治百毒的植物吗?得到它要几日?”
栾木不知念卿怎会知晓鬼界之事,惊异地看向他,方才那火壁就让他觉得此人奇怪,为何现在又会知晓焉酸?
“我问你几日?!”
“……大概三日。”
“尸毒攻心要几日?”
“只要北离不动用真气,尸毒就游走得慢一些,可以撑过五日。”
“那你赶紧给我回鬼界将焉酸带回来,北离若是死了,我要了你的命!”
念卿一反平日里笑颜模样,其周身透着杀气,仿佛无形之中扼住了栾木喉咙,他想问念卿到底何人,却是到发不出声,扭头看了眼北云容,他额头上正冒着冷汗,似是痛苦非常。
心中权衡再三,救人要紧,他也顾不得念卿为何知晓自己是鬼界之人。
“你照顾好他,我会尽快回来!” 抛下这句话后,栾木便是找到日巡,让其将自己带回了鬼界。而此处离曲逆也不过几里路,很容易被追上,于是念卿背着北云容继续往前行,在前方找到有一小村落,其处贫寒,他只得用身上银两换了村民家中的农具舍,且人家家中贫瘠,无多余棉絮,两人只得将就地上草席休歇下。
北云容自坠剑后就断断续续地昏迷,尸毒在其体内蔓延,手臂上有青痕密布,被尸犬咬伤的地方慢慢溃烂开,偶时还会咳出血来。
念卿找农家人要了点粮食给他熬粥,以免他动用真气来辟谷,北云容睁开眼,看见周围黑暗杂乱,弥漫着一股土霉的味道,他勉力地坐起身,念卿将白粥端到他面前欲喂下,却被北云容给推开了。
“栾木呢?”
“你先把粥喝了。”
“他去哪儿了?”
“你喝了我就告诉你。”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北云容接过白粥,一口给喝下了肚。
“他去哪儿了?”
“回去了。”
“回去?”
“回鬼界去了。”
北云容颇为惊讶地看着念卿,屋内几乎没有光线,仅仅只有一根快燃尽的蜡烛,看不太清楚对方表情。
“他说要找驭灵者,怎会突然回去?”
“现在满江湖都在追缉他,鬼界才是最好的藏身之所,不是吗?我看呢,真君不如也回月清尘,只要与师尊诚恳道歉,月清尘就尚有你一席之地。”
“他会回来的。”
“你何以如此肯定?”
“只是希望。”
“真君跟随他,不过是为了护他手里的生死簿,但是你尚且不用被牵连其中。不如这样,我来护他,你回月清尘继续修行,如何?”
“为何执意让我回去?”
“我只是觉得真君天赋异禀,如此耽误修行,自毁前程,难免惋惜罢了。”
自毁前程吗……
北云容在心底默语,但是有些事只有他自己知晓,比如他执意不回月清尘,比如他用三界众生冠冕堂皇地作为借口,其实也不过是另有目的。
“我已是回不去了。”
“只要你承认错误,大不了被罚半年、一年,没有回不去的可能。”
“不。”
他摇摇头,无可奈何般地自嘲一声,“我已是坠入红尘,再修行亦是无果。”
“你说什么?”
念卿回头看着北云容,方才那句话像是天雷轰顶,他只觉浑身发凉,却又在下一刻,心头似有怒火烧心,让人焦躁不堪。
北云容突然又咳嗽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仅剩的沉槐撒在了自己的伤口上,他咬紧牙关忍受着那钻心疼痛,然而因为尸毒侵体,他体力不比之前,不久便又是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