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
“判官大人的厢房。”
经此一提,他忽然想起了秦广王罚他受刑之事。
“他在桑居都?那是何地?”
“桑居都是第三层地狱。”
“我睡了多久?”
“已有七日。”
“七日?”
“他何时出来?”
日巡没有答话,而是返身将桌上的小碗递了过来。
“真君将此药喝了吧,可以助你身体恢复。”
然而北云容并不接过,直视着日巡。
“他何时出来?”
“真君不如先将药喝了吧。”
“为何不回答?”
“这……大人昨日已经出来了。”
“他在那儿?”
“他说他现在还不想见你。” 第五殿内,栾木无力地趴在床上,背上满是血口伤痕,一绾色华衣者走进给他伤口上涂抹了些药膏。
“疼啊!阴天子,求您轻一点儿。”
阎罗王曾居于第一殿,被尊称为阴天子,而后因为心慈放走了几个小鬼,再加之对栾木宽容,被从第一殿贬到了第五殿,尽管如此,栾木依旧习惯称他为天子,阴天子不同于秦广王,秦广王一眼看去,给人干净高贵之相,相比较之下,阴天子倒更为随和粗陋一些。
“你呀每次都是知错犯错,这次只是罚你去了第三地狱,已是秦广王对你的宽容了。”
“我知道,可是这次犯错也是事出有因嘛。”
“事出有因?”
“天子你可知道驭灵术?”
“你知道我对人界之事向来所知甚少,那是什么?人界新创的派系?”
“不,我也对此不是知晓得太清楚,天子你可还记得我之前让夜巡给你汇报过柴桑的怪相一事?”
“记得,可我如今还未查出个结果来,难道与你所说的驭灵术有关?”
“我只是这样猜想的,有人言,百年之前出现过驭灵者,只是后来被修真士们给合力除掉了,而那驭灵者生前杀人无数,想来定是罪恶滔天,所以我才想着来鬼界寻那人。”
“你怀疑他还在地狱?”
“是。”
阴天子将手中的膏药放下后,沉思了片刻,“如此,我便是帮你查查百年前的罪人吧。”
“多谢天子。”
“但是你带那人来鬼界,并不是为了一同彻查此事吧?”
没想到阴天子竟是全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栾木尴尬地笑了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天子,其实,我是想带他去一趟溯水,还望天子允许。”
“唉……此事莫要让秦广王知道了。”
“是!”
“那你什么时候回你的缥缈殿?总不能一直在我这里待着吧?”
“有何关系呢?反正这房间大,容得下我。”
“我这里倒是能容得下你小小一人,只是这鬼界浩大,于生灵而言处处都是危险,你就不怕你带来的那人在鬼界随意走动,碰见个恶鬼猛灵将他给一口呑了去?”
栾木听所言,细想之,觉得北云容绝不是那种会乖乖待在房间里的人,心有所怕,于是立即起身将衣服穿好,推开门迅速走出了第五殿。
然而之后的好几日,他仍是没有回到自己的寝殿中,而是日日去依轱山寻獜兽,其兽相貌如人界的犬只,但却有老虎般的锋利爪子,背上生有鳞甲,故而其名曰獜,獜的个体小巧,其皮肉能入药,食之可去除阴瘴之气。
獜兽温顺胆小,于人无害,在鬼界向来都是和平共处,栾木下不得手去杀生,便是抓住它们割掉其尾巴用来熬成汤药让日巡喂给北云容,反正它们的尾巴在五十年之后又都会再长回来,无甚影响,只是对它们而言尾巴是它们俊美的象征,少了尾巴的獜兽,会被同类给嘲笑好一阵子。
除此之外,割掉身体一部分仍是件疼痛的事儿,依轱山的獜兽这几日下来已是怕了栾木,但凡是远远瞧见了他,皆是纷纷四散逃走,然而栾木身手更为敏捷,它们终究都是逃不过的,獜兽在栾木手里扑腾了两下,根本挣脱不开,于是那只倒霉的獜嚎啕大哭起来,獜可如人言语,它带着哭腔向栾木求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