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会来看望我吗?”
“我晚上会去的。”
“你不会在我养病的时候偷偷离开吧?”
“不会。”
“你发誓?”
“我发誓,若是我未做到,便让天雷滚身,真火烧体。”
“好,记得从今晚就来看我哟。”
见仙君点了点头,泱儿这才放下心,兴致勃勃地蹦跳回了木屋,屋内爹娘还在争吵,他偷偷爬进被窝里将自己给盖了个严实,祈祷着夜晚赶紧来临。
而月鹿果真没有食言,天黑后不久便靠坐在了门框上,手里提着刚从山间摘来的秋果,泱儿见了极为高兴,所谓的看望,其实也不过是陪一小孩儿聊聊天,谈谈天马行空之物,同他讲讲仙界奇景。
因为有仙君的照料,每晚给他带去的果子都是有药用的,泱儿的伤病好得快,很快便又能下地跑动,月鹿如旧地憩息在榕树上,偶时得一小酒,去别处贪玩几天,但总归是要回来此处的,许是习惯了此事的景与人,陪泱儿一起四处逗逗趣儿,倒也不为是份闲适。
病好之后,泱儿也是日复一日地干着农活,在溪里捉着鱼,采摘山间野味,偶时打一野兔与家人共享,一切如旧如常,只是每日都要去那榕树下与月鹿打闹几分。
日子过得细水长流,转眼便是过去了好几月,这日泱儿捉了好些个大鱼,留了一条给仙君当做下酒菜,另外还剩有三,恰好与家中父母一人一条。
他提着大鱼欢喜地往家里跑,然而父亲因为农活耽误了回家的时间,女人挺着那越来越大的肚子躺在床上吃着柑橘,见泱儿手里提着的鱼后,随即冷眼命令道。
“正好我饿了,你去把这些鱼做好了给我端来。”
“……是。”
虽不情愿,但毕竟也算是娘亲,泱儿不得多违抗,闻言便去灶房生火,将手中大鱼打整干净过后入锅烹饪,本来后厨事应是由女人负责的,但按照日子算来,女子已是到了临盆期,不得做粗重的活,便由泱儿接了手,他学得快,不过下了三两次厨便是学了个好手艺。
他将做好的鱼分装到了三个盘子里,端起其中之一给女人拿进了里屋,女人满意地接过,许是真的饿了,吃得极快,一刻钟不到,盘底已是空空无几。
“不太够呢,你再端一盘给我。”
“你已经吃了一条鱼了。”
“那又怎样?我现在是两个人吃饭,你知道要耗费多少体力吗?”
自从怀胎以来,女人每每都爱拿肚子的孩子做令牌,纵使泱儿有着巧舌如簧的本事,也是反驳不得,他忍了忍气,转身去将灶台上的另一盘鱼给她端了过去。
女人接过之后,顷刻又是将其给消灭了干净,“还是不太够呢,把剩下那盘也给我拿来。”
“你已是吃了两条了!”
“是啊,你捉的这鱼苗不过巴掌大小,塞牙都不够。”
“胡说,分明是有两斤重的大鱼!”
“我说让你端来就端来,哪儿那么废话?”
“那条是给爹留的,你吃了,一会儿爹回来吃什么?”
“家里不是还有些豆角、萝卜吗?那些足够一盘菜了,赶紧去给我端过来。”
泱儿并不想屡屡妥协,这次他没有听令动身,而是站在屋内与女人相对视,无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与抗议。
“我叫你去!”
然而尽管女人生气地吼了一句,泱儿仍是没有要动身的心思。
“你不去是吧,我自己去!”
说着,女人起身下床,将堵在门口的泱儿给用力一把推开,径直进了灶房,看见那盘放在泥土灶台上的鲜鱼后,女人拿起筷子准备下手时,岂料泱儿赶紧跑了进来一把将其给端走。
女人的筷子落了空,她极为恼怒,发泄般地将手中筷子朝着泱儿扔了过去,随即抄起灶房里的铁锹准备追出。
知道对方是真的生气了,泱儿赶紧往屋外逃跑,慌忙之中手里还护着抢来的那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