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自己能再早一些出面阻止的话,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口了。
北云容握紧了拳头,指甲已是嵌入了掌心之中,倏地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摸索出了一小瓷瓶。
“我还有一瓶沉槐,你忍住。”
“不、我裕溪不要,用它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呢。”
栾木已是能开口说话,虽说得虚弱,却仍是鼓着力气拉扯出一丝微笑,好让北云容安心一些。
但他越是如此,北云容越觉心疼,背上伤口刺眼,而栾木又执意不肯敷用沉槐,于是他只得在殿内搜寻了一些纱布,打来了一盆净水为他清理伤口。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阎罗王念及栾木伤势命日夜巡送来了药膏,而日巡跟随这些不称职的判官大人久了,早就生了感情,进殿见了栾木背上的伤口,也颇觉心疼不已。
“秦广王怎得下这么重的手?”
“他一向对我如此。”
“那这次又是为何?若是因为大人带生灵来鬼界,可已是去了第三地狱受罚了,又为何要私刑?”
“他这是对我积了怨,将往日种种不满一并挖了个底儿,就连我在人界喝酒的事,他也知道。”
“这可不是我与夜巡二人告的状啊!”
“我知道不是你们,应是秦广王另有派人监视我,看来我以后得多加注意才能免遭些罪呢。” 日巡点点头,细心将手中膏药涂抹在栾木背上伤口之后,才得以安心离开,北云容见他满脸疲倦,轻抚其脸庞。
“若我不执意来此,你便不会受罪。”
“可你若是不来,你又怎能知晓自己是不是离尤呢?再说了,秦广王不过是借题发挥,他早就是对我不满,不过是此事给了他一个惩戒我的借口罢了。”
“你多收敛些,他自不会罚你。”
“能不犯错的地方,我肯定不会犯呀,谁愿意去招惹他呢?全都是不可抗力,想我一贫如洗,人界也没有谁人会给我烧点纸钱来,有时候在人界辛辛苦苦挣些银子,自己没享受多少,全给鬼王买上等祭品去了,我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呢。”
“是呢,委屈你了。”
北云容知晓他这三百年来受了多少苦,虽其不言说,但也能感知他心中酸楚,浮萍飘零间除了孤寂,便只能与落寞为伴,行过河川岁月,哪处是归家路,早已随着韶华荏苒而记不清了。
他目光温柔如破碎月光,荡漾在黑眸之中暖心化腑,栾木趴在床上冲他招了招手,似乎要说什么,北云容立即附身凑耳,却不成想,栾木竟立即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人给拉扯到了床上。
咫尺距离下,栾木能识北云容那修长眼睫,落在眉目下一片阴影。
“你若是心疼我了,今日一天就陪我在床上度过吧,明日我们再去无间地狱,可好?”
“你有伤在身,明日是否匆忙了些?”
“不匆忙不匆忙,你可别小看阴天子拿来的药膏,这药涂抹上去,明日保证能痊愈。”
北云容将信将疑地看着身侧人,毕竟这人口中常有谎话,北云容不敢轻易相信,于是执意要精心照料一番,好在一觉过后,次日起身,栾木背上的伤口果真如其所言,尽数痊愈了去,见他下地后如往常般活蹦乱跳的,北云容这才安了心。
于是二人整装出发,要往至地狱,需得翻过背阴山,过了山顺着山道往前走便是到了地狱门。
而最让栾木无奈的是,抵达背阴山之前还需途径依轱山,那群獜兽忽然出现栾木的脑海里,他瞥了眼北云容,头疼不已,只希望不要被纠缠的好。
然而事事总与愿违,獜兽们仿若是知晓他们行踪一般,群集着守在山口处,这一次不仅仅是断了尾巴的,那些没断尾巴的也在,数量众多,把山口挡了个严实。
“那个相好大人真如你们所说的那般俊美?”
“当然了!”
“你说他美如天仙,可我又没见过天仙长什么模样,我怎知是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