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苍山的路可是不好走。你还是原路返回吧。”
老爷子满脸笑意堆积,笑眯了的眼睛却依然保持着十足的警惕。
陆望予又笑了:“回是自然要回的。”
他摊摊手,道:“但是总不能两人上山,一人回吧。”
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哦?你确定,是两‘人’上山?”
卫执约眼神一暗,握着剑柄的左手用力得有点发白。
陆望予上下打量片刻,似乎在思忖什么。他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询问道:“不知您是否认得,一个叫‘路祁倥’的人?”
闻言,卫执约眼里闪过惊愕,却依旧保持着极高的戒备。妖群略有骚动,好几个人探头窃窃私语。
老爷子皱眉道:“你是何人?”
果然。
陆望予暗自松了口气。
不愧是傻白甜师兄口中“傻白甜”,陆望予腹诽。这年头那么天真直肠子的,不多见了。
“这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陆望予笑吟吟地抱拳俯身,行了个礼,解释道:“在下是路祁倥的师弟。他与家师前些日子飞升了。”
“诸位也知道,师兄他路遇不平,必拔刀相助,结果仇家满天下。如今他们都想用我这个师弟来祭天。”
说到此处,陆望予露出了一种为难的神色,他沮丧地垂眸,声音也低了下来:“师兄说过,如果跑不掉就去极北冰原,去找住在苍山上的人帮帮忙。”
“我看偌大的苍山,还有那么大个阵法罩着,似乎只有前辈你们住这儿了。所以才想着试一试……”
天知道路祁倥的原话是:
执约的本体来自苍山。还有你千机镜的玄冰,都是那里的人给我的谢礼。
之前我随手帮过他们一点小忙,如果你实在没有头绪,就去冰原苍山上看看。
打着我的名号,应该不会有问题。
陆望予感叹:那么贵重的谢礼,那里的人真是出手阔绰啊。
路祁倥满脸无可奈何:那可不,都是群傻白甜。
陆望予:……
天知道能从一个傻白甜的嘴里听到说别人傻白甜,有多震撼!
然而师兄从来没有提到过苍山上还能有那么大个阵法。以及,他帮的竟然是一群妖?
全修真界都见不到几只活妖,谁成想他就能一脚踏进妖窝来。
都是傻白甜,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卫执约隐约感觉事情往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向走去,而且陆望予瞒了他不少的事情。
但是那又怎样,越是危急,越需要足够的信任。
他配合着收起手中剑,以示友好,继续不发一言。
妖群又开始微微骚动,他们又压低嗓音,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讨论到最后,妖族老爷子出面了,他清了清喉咙,脸上的笑真诚了几分。
“既然是恩公的师弟,又通过了鉴心阵的考验,我们自然是愿意帮忙的。只是……”
鉴心阵?什么东西?完全没见过。
陆望予笑容未变,理所当然地认下了过阵的英雄事迹。
“只是,这个大阵从上古流传至今,其威力你们也有所认识了,也非吾等所能控制,人族是进不来的。”
陆望予作了个揖:“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求。还请老前辈将我的人放出来,我们立刻离开冰原,对冰原之事必将三缄其口,一概不知。”
“可以心魔立誓。”
心魔本体类似于世间游离的怨气,无知无觉。而心魔誓,其实是一个请召心魔的誓言,是与立誓者与怨气定下契约,违背者将心魔附身,修行无望。
这基本上是修真界信誉最高的誓言了。
见陆望予连心魔誓都搬出来了,老爷子突然没有了诓人二十文的脸皮,尤其还是恩人的师弟。
他有点尴尬地缩了缩脖子,将手揣了起来。
“那个,若是你们早来几日,应该是出得去的,如今吧……”
陆望予脸都黑了,他咬牙冷笑道:“莫不是这大阵还需要吉时放人?倒是讲究得很。”
老爷子摆了摆手,敛去了笑意,眉头紧锁:“既然是恩公的师弟,我们也就不隐瞒了。我族确有一法器,可以让妖自由出入结界。只是族中有人前几日盗宝离去。现下不单是你的友人,就连我们族中之人,都无法外出。”
“前辈莫不是觉得我好糊弄?前几日你还在边集诓了我二十文,现在又说谁都出不来。未免也太自相矛盾了。”陆望予似乎有些恼了,道,“又或者你们的‘盗宝之人’,恰好在你回来之日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