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远处有强大气息快速靠近，回身望去。
嚯，熟人。
观音托着净瓶，手持九环锡杖，身后跟着个背包裹的随从，正是金童木吒，两人驾云飞来，行色匆匆。
陈曦拂尘搭在臂间，单手行了个道礼，自来熟的问：“菩萨何往？”
观音稍停，颔首回礼，瞧向陈曦。
陈曦修为虽被压制，境界仍在，此时敛息伪装成普通天仙，又有诸天界盘遮掩，观音自是察觉不出来。
三界的天仙何其多，观音号称观世音，但也不可能识得所有天仙，见陈曦音容和煦，便回道：“我领了佛旨，来东土寻取经人。”
陈曦忙道：“此是大功德之事，贫道愿护送取经人西游。”
观音摇了摇九环锡杖，一阵风刮来，将陈曦脚下的云掀飞。
陈曦随风飘远，一条小黑龙冲出他袖中，陈曦眼明手快，抓住墨漩尾巴。
远处不知道差点被著名凶器‘龙尾抽’暗算的观音师徒二人按下云头，化作老和尚跟小沙弥。
木吒疑惑问：“这道人气息清正，是有德真仙，又钦慕我佛，菩萨何故不应了他？”
“大功德之事，此道人无名无姓机缘不够，自是不能沾染。”菩萨淡淡道。
这只是理由之一，更多的原因不好诉之于口。
佛道虽系出同源，但多有纷争，那道人自己送上门来，定是心有谋算。
佛祖给了三个箍儿，是要求取经人的弟子忠诚听话。只有那受尽苦难，在绝望中获得生机的人，才会一心向着佛门。
比如贬下凡后每七日被飞剑穿心百次的卷帘大将，比如变作猪妖的天蓬元帅，比如被镇压五百年的齐天大圣，还有被告了忤逆即将压上斩龙台的玉龙三太子。
这几个都有后台，有的是玉帝王母，有的是道门太上，有的是妖族圣人人族圣母，还有一个当脚力身份差些也没关系。
观音揣着千般的小心，在大唐寻找取经人。
另一边陈曦努力安抚有些暴躁的小黑龙。
“她竟敢拍你！”墨漩鳞片翕张，变作人型，脸色阴沉，“把她塞进瓶子里，不净化完煞气不准出来，恶蛟干净了，我还有邪神天魔骸骨……”
“别，就是一阵风，不是拍。你已经瘦得像根筷子了，要少活动。”陈曦抱住墨漩，人型身材好，龙形好不容易养出点肉，一定不能掉膘。“陪我去看我的童年偶像。”
“偶像？”墨漩心中的警惕雷达启动，立刻被转移注意力。
“齐天大圣，无数种花孩子的偶像。”陈曦用诸天界盘辨识了一下地图，拉着墨漩往五行山飞。
“有件事情，我很多很多年就想做了……”
五行山下。
孙悟空眼睛发亮的盯着东方，刚才菩萨跟他说，只要他护送东土来的和尚去西天取经，就能离开这座该死的山。
没有盼头的时候，看着蚂蚁搬家松鼠打架，山花绿树四季轮转，一年年就那么过了。
如今菩萨才走了一日不到，感觉比百年还久。
取经人还要两三年。
“唉……”
被压在山下五百年没叹过气的孙悟空垂下头来，放在洞外的手百无聊赖的拨弄落叶青苔。
很久以前，寻访师父学艺的路上，孙悟空见过人类训猴，用棒子锁链和挂着的香蕉，一点点磨去猴子野气。
菩萨和佛祖是一伙的，他们在训猴。
俺老孙现在就是那只猴。
如果是五百年前，孙悟空宁死也不会听训。
现在……
孙悟空龇牙，五指一握，想要捏死树叶上的蚂蚁，但握到一半，又松开了手，将树叶放到嘴边，吹出口气，看着蚂蚁翻滚着落地，猴笑。
“佛门想得太美，西游取经换不来佛门大兴……”
细碎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内容还十分惊骇，孙悟空转动脑袋左右张望，附近除了看守他的监押天将，再无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