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看清了这一点,陆照旋倒也没多少后怕之意。
赵雪鸿收她入洞冥,绝非因为眼缘,而是另有所图。无论陆照旋前世是何来历,赵雪鸿需要她,就必定会让她入门!
况且,虽则陆照旋此生全然修玄,但前世千年元门积淀,总归有所痕迹,在赵雪鸿这等洞天大能面前,哪怕只有分毫痕迹也难掩饰,自作聪明更不可取。
她把此事记下,转而问道,“这朝家的元门手段,可是那等攻击元神、锋锐如锥的?”
洛书遥惊诧莫名,沉吟片刻,“我也不瞒你,我与相琨瑶既然是朝寒之的女儿,他虽不负责任、不配做父亲,到底偶尔也还有一两分关爱,故而我对这朝家的手段确有一二分了解。你所言,确实像是朝家手段。只是,你是从何而知的?”
陆照旋明明方才还对朝家一无所知,转瞬竟说出朝家的手段来了,怎能不叫洛书遥惊诧?
“这就是了。”陆照旋淡淡一笑,“方才我大闹赏花会时,有数人为救敖境成,向我出手,其中便有一人使的是这种手段,不过学艺不精,被我一剑斩了。”
她说到此处,敛眉道,“看来啸平龙宫与朝家有关系,错不了。”
“这——”就凭有一个手段与朝家相似的修士来救敖境成,就断言啸平龙宫和朝家勾连,这是不是有点……过于草菅人命了?
“我在赏花会大闹前,曾与敖境成说过三句话。”陆照旋静静道,“我一句也没提洞冥派,只说我从东南来,就在我说这句的时候,他轻轻皱了一下眉。”
“这似乎有些牵强?”
“在宴席上,我观察过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个疑似朝家人的修士。他姿态优雅、礼数周全,即使受草莽化影响,在一众散修中仍显格格不入。而敖境成同他说话时,也比旁人更客气。”
“也许他实力出众,敖境成这才敬他两分呢?”
“问题就在此处,他来攻击我时,连我一剑也撑不住,可见除朝家手段外别无倚仗,敖境成不如我,非战之罪,本身还是有三分手段和眼光的,不会对这种人奉为上宾。”
“这么说来,确实有些道理。”洛书遥若有所思,“只是不知这啸平龙王知不知道了。”
“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陆照旋微微一笑。
极端手段,自然有非凡效果,温水里沉底不见的东西,一炸锅自然就浮上来了。
西海,还有得乱呢。
两人叙过,一人往北海,一人则好似余事与她全无干系一般,悠哉游哉,回转东南,不过两旬,已于洞冥派寻了个有人烟的峻岭,开洞府住下了。
而代劳的却仍在奔波。
比洛书遥先到北海的另有其人。
“锡孟兄!”瀚宫之外,有人遥遥而呼。
敖锡孟正安坐自家宫中,畅想爱女婚约解除、摆脱西海那个烂货,冷不丁听见这呼唤,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父王,别去见他!”敖信瑜闻声而来,人还没到,话先来了,“敖正铭那老东西奸猾似鬼,小心再给他唬了去。”
“怎么可能!”敖锡孟仿佛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污蔑,“那狗东西哄了我一次,我如今恨不得把他剁了喂狗,怎么可能再给他哄骗?”
“我陪您一道去。”
“那可不行!”敖锡孟骇了一跳,“他万一动起手来,我未必护得住,伤着你了,我不得同那狗东西拼命?”
“那您且听我一句,少说话。”敖信瑜倒也干脆。
“你只管信我。”敖锡孟得了女儿的叮嘱,大摇大摆出了瀚宫,待看到敖正铭,越想越气,冷笑一声,半个字也不想说。
“锡孟兄,别来无恙。”啸平龙王敖正铭朝他含笑拱手。
“见到你就有恙了。”敖锡孟毫不客气,“有屁快放!”
敖正铭早就习惯了他这个态度,面不改色,“说来也是惭愧,我那犬子学艺不精,不意侄女儿竟结识了洞冥派的高徒,当众出丑,实在让我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