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之前听说你去秭殊洞天,最近我们天光会也有道友欲去觅机缘,不知可否稍稍指点他们一二?不会白拿你的经验,自然有酬劳。”
“他们倒是好胆气,敢进秭殊洞天。”陆照旋挑眉。
“咱们散修若想再进,不搏命还能如何呢?”谢坦叹息。
陆照旋瞥了他一眼。当初她还是化丹修士时,谢坦已与谢家反目成仇,见了她仍把世家出身的架子摆得高高的,似乎若非谢镜怜,她这样的散修便是他眼里不值一提的尘埃。
“你且把他们叫来。”她淡淡道,“我看合不合眼缘。”
谢坦取出一面玉牌,化为灵光飞去了。
不出半个时辰,便见远天遁光于烟水中潜来,绕江天而转,落于舟头,化作一男一女,面带警惕之色,朝陆照旋望了一眼,朝谢坦颔首。
“这二位是甄道友、吕道友,他们是道侣。”谢坦他们互相介绍,“这位是陆道友。”
尚未互信时,谢坦并不直接报上姓名,然而那对道侣中,吕姓女修打量了陆照旋一会儿,冷不丁问道,“陆照旋?”
谢坦笑容淡去。
陆照旋惹仇的本事大,名声也水涨船高,散修、姓陆,足以让人猜到她的身份。
但这人若是有眼力,就不该一口道破。
被人叫破身份了,她没有否认的必要。
“我是。” “我听说过你。”吕姓女修朝她微微颔首, 神情严肃,“你和谢家有仇,就是我的朋友。”
陆照旋不把这话当回事, 她见过太多人话鬼话混说的,也不需要有共同仇人的朋友。仇怨这种东西, 是不能共享的。
“我听说道友曾去过秭殊洞天,不知可否介绍一二?必有重谢。”
有时陆照旋忍不住去想人们客客气气下的真实情绪,如果她不实力超拔,他们到底又会作何反应。这是经历过狼狈不堪到声名显赫的本能。
这不是什么好习惯, 因为没有如果。她的过往、她的实力构成了她这个人。
然而,尽管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她在流洲有种如鱼得水的快感, 而在凤麟洲没有, 哪怕前者仇家势大,后者则有靠山可依。
陆照旋想,也许她天生不甘安逸。
“我发现好似全天下都知道我去过。”陆照旋的漫不经心隐含着无言的锐利,仿佛雄狮小憩,“宁正阳说我死了, 谢道友又说我得了绝世机缘。”
其实谢坦所知也是陆照旋死在秭殊洞天了,但消息真假难辨, 人都好好地站在面前了,实力不退反进,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们到底都是怎么知道我去过的?消息还五花八门的。”睁眼说瞎话是陆照旋多年散修经历里最熟练的手段,明明她就是死了一回, 却完全可以当作笑话看。
“去秭殊洞天的人说道友得了至宝,被赵家的赵咎同追上了,恐怕凶多吉少。”
吕姓女修见她有心谈笑, 也愿卖好,陆照旋的名声太大了,许多元婴三劫的修士都没有她名号响亮。
人的名树的影,纵是元婴修士也难免俗。
陆照旋不予置评,“我确实去过,不过秭殊洞天一直在分化,几十年便能换一番天地,空口而谈反误道友。”
不等两人说什么,她径自道,“我倒有个主意,不知二位是否愿听。”
两人难道能拒绝?
“不瞒二位,我自秭殊洞天中确乎得了一番机缘。人心不足,还想再去,不妨结伴而行。”
此言一出,道侣俩尚未如何,谢坦倒先露出惊异之色来,以为陆照旋出了什么问题。
以谢坦的了解,陆照旋断不轻信他人。谢坦自知两人不熟,没这么大面子。
如此,这提议便耐人寻味了。
三人惊疑不定,陆照旋只是微笑不语。
“道友有些为难人了。”甄姓男修首度开口,“大家素昧平生,还未到过命交情吧?”
陆照旋忽地朝二人分头传音卷去,不顾谢坦就在一旁,或者说,她就是要谢坦看到她传音,“法力飘渺无定,似吞实吐,道友,隐藏来历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