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手,衣袖顺势滑下,露出骨节突出的腕骨,多年的沉睡,他的手腕比女子的还要纤细几分,好像只是骨头连一丝肉都没有附在上面一般。
识海里有几瓶从天宫里顺来的万年梨花酿,他开了瓶盖,直接仰起头大口大口灌了下去,酒水是澄澈的透明色,顺着他的下颔滚落,打湿了衣服,一身满是淡淡的酒气。
说起喝酒的酒量,有的人是天生能喝,有的人是一杯就醉,还有的人,能喝多傻完全看得是当时的心情。
比如就说辞昭。
他从小跟在两个哥哥身后在天兵天将里面厮混,从小就被他们带着喝酒,来自魔界的烈酒也能若无其事饮三大白,要说平时,这三杯两盏淡酒真的只能算说是开胃小菜,只是今日心情不好,他只喝了一半壶的梨花酿,竟然就有些醉醺醺了。
他眼前发白,酒意上头,脸上耳垂脖子都是通红通红的,醉的迷糊的他,撑着一边的柜子起身,踉踉跄跄往前走。
他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边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知道自己模模糊糊好像穿过一层暖融融的结界,他竟然一下子扑倒在地上,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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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子们今天的课程都结束了,今天是天界地理志和异物志,明天则是法器图鉴和珍宝录。
她又把明天的课表贴在一边,把书整整齐齐放在桌子边,和被家长牵着的孩子道了声“明天见”。
白遂一侧身子僵硬极了,总感觉白恺握着自己的手格外别扭,可是又不敢甩开他的手,只扯出笑:“老师明天见。”
青徽忍笑,眼神偷偷瞟过白恺身上,只觉得这父子二人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左边身子僵了,一个右边身子僵了,像是两个木偶人一样杵在那里,好玩极了。
白恺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眯着眼睛偷偷瞪了她一眼,只是这眼神里很明显有些色厉内荏的意思,倒显得没有那么吓人。
另外一边的叶长安偷看了一会儿,也忍不住笑了,手指在绢翕掌心挠了挠,绢翕看他,若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叶长安懂得他娘亲的意思了,很是配合地捏住嘴,做出一副“我不说话”的样子。
等到四个人都走了,青徽一边笑一边往家走。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屋里屋外都没有见到那条龙霸天的身影,她纳闷地转了几圈,只发现自己叠好的毯子乱了,碟子里的仙果也吃得干干净净,她撇撇嘴,把一团糟的东西收拾了一遍,又走去灶间点火烧水。
火焰忽高忽低忽明忽灭,映得青徽脸上红艳艳的,她恼火地用衣袖擦干净额头上的汗水,只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弱了。
人家都是用灵力直接烧开水,就自己,烂得一批,只能哭唧唧自己弄,还一身汗,能怪谁呢?只能说自己简直就是个垃圾。
洗完澡,舒服的水温也把一身疲惫都给卷走,她舒服地叹了口气,头仰在浴桶上的木板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月亮已经爬上了天空,皎皎一轮月,像是给大地洒上一层清霜。
水已经有些冷了。
她穿衣起来,把杂乱的屋子收拾好,自己钻上了床铺,裹着被子,却因为刚刚睡了一小会儿,现在丝毫没有睡意。
她索性钻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刚进去就能发现不对劲,一眼可以看到书架后面的开阔——竟是后面的结界打开了。
在那次踏足进去之后,其实青徽就再也没能进去,因为这结界好像是只有那条蠢龙在的时候才能打开。
这是那条龙进来了吗
青徽不免自问道,脚步匆忙穿过一个个书架,径直进了那结界后面。
蠢龙还是和她走时一样,抱着尾巴睡着了,睡得很沉,就算青徽的脚步声很大,也丝毫没有惊醒他的美梦。
青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果然还是这个德行,就不该对他有什么指望。 青徽嫌弃地用脚尖踢了踢他,丝毫没有动静。
“这睡的也太熟了吧?” 青徽忍不住吐槽,蹲下身在龙的鳞片上戳了戳,坚硬极了,只是摸起来却又很光滑舒适,她忍不住直接拎着龙的尾巴把他提溜起来,搁在手臂上一点一点地触碰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