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搞。”青徽忍不住骂了句,心里又有些惴惴不安来,生怕自己刚刚落了什么没有看到,回过头又把那片地方搜寻了一遍。
草地平整,只大拇指的高度,一眼看过去都是绿油油的,平整干净,除此之外什么踪迹都发现不出来。
青徽搜寻的同时,绢翕却突然站直了身体,她身材纤细高挑,此时站起来比青徽还要略高一个头。
“唉,你去哪里?”
绢翕脚步不停,嘴回道:“我去竹林里面看看。”
竹林很深,一般孩子们的活动都只在最外面,里面没有人踏足,绢翕拨开两边郁郁葱葱的翠竹往里走,只觉得一片黑暗,夹杂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寂静极了,连她脚底的鞋走过松软土地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绢翕也是朱雀神兽,在此处走路也能见物,脚步不急不慢,像是闲庭信步一般,拂开两边挡路的竹子,走起来颇为轻松。
只是走到不能再踏足、已经被竹鞭盘根错节围起来的最深处,她还是毫无发现。
她又换了一个方向,脚步丝毫不停。
“沙沙沙——”
“嗦嗦——”
在极致的安静里,这些平时听起来寻常无比的声音,就显得好像是在耳边打着鼓一般。
渊止努力屏住呼吸,尽可能缩小着自己孱弱的身躯,努力伪装自己并不存在。
他有些懊恼,自己昨天就不应该去偷东西,今天竟然惹来了这些人。
要是自己被找到了,就连最后一片能够躲着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以后还能去哪里呢?
越是这么想,他就越觉得浑身发抖前途惨淡,又想到自己可能被抓出去后被串在铁签子上烤熟的悲剧结局,抖动越发厉害了。
他后悔死了,就不应该好奇地跑出去。
就在他瑟瑟发抖心懊悔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色好像掉了一个头,竹子的根在天上,叶片在地上一样。
绢翕手脚利落地拎着他的爪子,和杀鸡时的手法毫无二致。
渊止使劲抬头看她,绿豆般的斗鸡眼里闪过一丝惧怕。
绢翕却是浑然不觉,手指卡住他的温软腹部羽毛,又顺着原路返回。
站在竹林外等着她的青徽看到她出来,眼前一亮:“哇,绢翕姐你好厉害。”
绢翕示意她看手里的小“鸡崽”,有一种终于让我抓到你的兴奋雀跃:“就是这家伙。”
“这是什么啊?”青徽看那家伙瑟瑟发抖的样子,忍不住问。
“不知道,”绢翕回答,“看起来反正不是朱雀。”
她手里的小家伙听到这话突然挣扎起来,绢翕一时不察,竟然被他挣脱了,他落到地上,一阵白光闪过,竟然变成了清俊,也不能这么说,他的样貌更像是雌雄莫辨的那种精致,却丝毫不显得阴柔,反而让人心生怜惜。
尤其是他这个时候,脸上挂着泪水,眼睛本就像是黑曜石,此时被冲刷得更为莹润来。
他一脸委屈地控诉:“我是孔雀!”
孔雀?
孔……雀!
青徽可真没见过长得这般红艳艳的孔雀。
现代的分类学把孔雀分成蓝孔雀、绿孔雀和刚果孔雀三种,白孔雀是蓝孔雀的变异种,黑孔雀是野生孔雀变异种。在现代的动物园里,人们日常可见的是蓝孔雀,至于其他两类,都因为各种原因处于濒危状态,像她这样的人,也只能在百度上搜一搜看,实物是见不到的。
只不过,红孔雀?
真确定不是在她们玩吗?
别说青徽了,就连绢翕也忍不住沉下脸。
“你偷东西就已经是不可饶恕了,竟然还撒谎?你父母呢?”
渊止低下头,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人相信自己是只孔雀。
只不过这种难过,听到绢翕问他父母在哪里的时候,就彻底变成了愤怒,像是一团红色小炮弹一样冲撞进绢翕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