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逃生BOSS的崽_作者:江色暮(1236)

不知是否是看他脸上的无语,欧文深呼吸,补充:“但是在那之后——”

季寒川:“在那之后?”

欧文嗓音压低,轻飘飘说:“她们就开始‘生病’了。”

季寒川安静片刻。

他问:“欧文,你的噩梦内容,又是什么呢?”

欧文一怔。

季寒川说:“你梦里有敲门声,有那个往下的楼梯。之后,你又会看到什么?”

欧文的嘴唇开始颤抖。

他怔怔看着季寒川,眼神都在此刻失去焦距,似乎被家庭教师的话,推进那纠缠自己多年的恐怖故事里。

“笃笃笃!”

他总会先听到这样的声响。接下来,是“吱呀”的推门声。有一个穿着皮衣的人走进来,对方身上有血、有泥水。这些是欧文成长过程中才慢慢看到的东西。

那个人看一看四周,露出挑剔的表情。而父亲沉浸在失去母亲的忧伤中,完全由着对方指使。两人谈了几句,这时候,小小的欧文坐在旁边椅子上。他看着窗外闪电,看着暴雨笼罩着的庄园。窗外的郁金香被雨水打湿,花瓣落在地上。他想:母亲要是看到了,一定很难过吧。

但母亲看不到了。

父亲和来人已经讲定。他被一把捞起来,父亲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而欧文没有听清。他们下去那走道,蜿蜒向下,终于到了一处空旷地方。四周都灰蒙蒙的,偶尔有几次,欧文也能看到其中坐着的人影。他并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似乎都是身材健硕的年轻小伙,但也可能是狼狈、快要死掉的病弱男人。

石棺停留在这片空地之间。父亲抱着他,要把他放进去与棺材里的母亲一起……

“呼,基本到这里,我就惊醒了。”

欧文拿出手帕,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

他说着,都觉得后怕,坦然:“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梦到这些了。”

季寒川心想:有意思,把你放进棺材里?

这话有两种解释。

其一,简单一些,既然是“噩梦”,主角总是怕死。而在欧文描述的整个场景中,最接近“死亡”的元素,就是躺着他母亲的石棺。他恐惧于未知,本能地想要活下来。也是因为这个,在“接近”了死亡之后,梦反倒不能继续,所以会惊醒。

其二,则要麻烦很多。

还要分更多状况讨论,譬如:半夜出来晃荡的客人、欧文影子里的“小伙伴”,究竟是欧文自己,还是——按照他这个说法,很有可能的,是莫尔顿夫人?

往这条线靠拢,故事线一样很完整,从她书房里找到的羊皮卷轴算是一种佐证。她那样放心不下孩子,所以哪怕自己死掉了,都要跟在孩子身边。

即便如此,“是欧文自己”的可能性,还是不能忽视。

万一他说的不止是“噩梦”,而是真实经历呢?

譬如:欧文的确死了,但被莫尔顿先生用邪术复活,所以才有了小胖子身上的种种异动。

最后,则是管家那边的说法。

与小胖子相比,管家那边的整场故事称得上“和平”。季寒川想了一圈,甚至想不出,有什么自己相信管家,而非小胖子的理由。

既然是想活命的玩家,自然必须从最坏角度考虑。欧文虽然没有明说“复活方式”,但从狩猎、郁金香、女佣们接连“病倒”,也可能推断出,答案多半是活人祭祀,甚至颇为血腥。

他想:如果小胖子这边是假的,管家那边才是真,我会有什么损失吗?

两边的矛盾,主要在于:神父身份,女佣去向。

季寒川福至心灵。

如果接下来找到和神父有关的东西,按照欧文的说法,那一定非常危险。但从管家的故事来看,或许能够救命。

至于女佣,倒是无妨。两边都没说女佣具体是怎样死去,某种程度上说,管家与欧文的讲述可以并存。

他考虑这些事,还要不冷待欧文。季寒川问:“你上次做噩梦,是什么时候?”

欧文说:“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如果不是你说起‘地牢’,我可能也不会再回忆起这些。”

季寒川和他道歉:“是我的倏忽。”

欧文摇摇头,“不。你说得对,我不能逃避,应该直面这些。再说,”他闭上眼睛,“有的时候,我也会想。”

季寒川:“什么?”

欧文:“这些是真的发生过的事吗?”

他问。

“我记得,打开地道入口的,是一个郁金香雕像。但是,我往后再要寻找,却已经找不到这个雕像了。”

……

……

他们讲了太久和语言课无关的事情。

其中,季寒川稍加引导,不出所料地拿到了小胖子的“朋友”卡。在小胖子看来,或说在本场游戏的判定下,欧文能与季寒川说这些隐秘过往,那当然是超出师生之外的关系。季寒川达成目的,又知道,革命尚未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