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要说的话,那么这个理由应当是——”
“不想再成为那个被人保护的好好的金丝雀了吧。虽然好像那个样子,什么都不用苦恼了,但是……保护的人是需要战斗的吧,他们也会痛苦的吧,背负了黑暗还要强颜欢笑。”铃音摊开双手,虽然这个夜晚并没有月亮,但她的脸庞仿佛真的柔过一层温柔的月晕,“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们,所以不能再做小孩子了呀。”
大太郎并未被她的宣言打动。
他只是冷笑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而接下来的三个月,也证明了大太郎对铃音的偏见从未动摇过。他是阴阳寮寮主羽茂忠具的弟子,在羽茂忠具不在的时候,形式被视作羽茂忠具的授意。
羽茂忠具根本不会在意,阴阳寮里有没有多一个小姑娘。但大太郎却很关注她——他要是明目张胆地歧视铃音,铃音大概觉得还好。
但他不。
他暗搓搓地歧视铃音。
铃音花费了几天就掌握好的基础课程,他硬是安排了一年。授课的那个老阴阳师脾气不好,总爱强调他的权威性,铃音在他那里吃了不少苦头,最后忍无可忍地实操——
用对方传授的符箓,把这个老阴阳师打败了。
第二天,铃音就遭遇了大太郎的破口大骂,声音之大,几乎惊动了半个阴阳寮的师生:“好啊,你这么强,跑到阴阳寮里来学什么,直接上阵收拾妖怪吗?”
铃音盯着天花板。
她性格柔软,就算是和别人起冲突,也大多只是止于口舌。如果不是那个老阴阳师一直用错误的姿势来教导学生,她也不会和对方起冲突。
铃音还真不敢和大太郎说实话。
好像,也许,说不定……
……她阴阳术的水平,说不定比那位“老师”的水准还高一点。
久世铃音本身的天赋不提,再怎么样,也是久世家族内定的继承人。而她母亲久世徒花也许比不上安倍晴明那样在整个人类历史上都熠熠生辉的阴阳师,但吊打阴阳寮这群庸碌之辈,却绝对没什么问题的。
久世徒花重权,对铃音的教育是绝对不肯假手外人的。她本身又是出众的天才,虽然不喜欢铃音,但对她的教育还真的半分水分也没有。
只是铃音年龄尚小,学到的知识发挥不出来而已。
但这些话,怎么可能和大太郎说呢。
铃音也只好低着头,乖乖地听着大太郎教训她:“难道老师没教过你吗!基础最重要!等到你和妖怪面对面的时候,就知道这些学会的东西多重要了。”
铃音低着头,盯着地砖上的花纹。
她和妖怪面对面的时日太长了。相反,反而是和人类面对面的时间还相对短一些。
大太郎大概也是骂累了,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他双手收在宽袖里,正要说些什么,突然,他身后传来了一个年迈的声音:“大太郎你太凶啦,看把人家小姑娘都吓到了。”
这是铃音第一次见到阴阳寮的寮主。
羽茂忠具。
相传他也是安倍晴明的老师。
单看外貌,羽茂忠具已经很老了,但精神头还很强健,看着铃音的目光额外和蔼。不知道是不是铃音总算走运了一回,她顶撞老师的事情,甚至惊动了寮主。
寮主比大太郎要温和许多。
他先是摸了摸铃音的头,夸赞她真可爱。然后请她演示一番击败对方的那个阴阳术,甚至事后还拿着铃音的符纸翻来覆去地看,啧啧称奇:“真有趣,原来阴阳术还能这样用吗?真是一个天才般的构想。”
大太郎看着铃音的目光。
——仿佛想吃了她。
羽茂忠具拍了拍大太郎的头,将他安抚了下来,他摸着这张符纸,露出了怀念的神色:“……这样的阴阳术,让人想起了故人呢。”他看着铃音的目光,越发和蔼,“既然小姑娘有这样的天赋,其实跳过这些基础课程也无所谓了。”
“这怎么可以……”大太郎刚想争论,但触碰到了羽茂忠具的目光,随即畏惧地退了一步,“不,这些事情老师决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