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餐吃什么晚餐吃什么早餐又吃了什么。
又头疼了又鼻涕了又嗓子不舒服了。
因为被禁止接近女眷,所以药研藤四郎必须从这些支离破碎的信息中,费劲心思去拼凑一个模糊的少女形象——再用这个宛如雾里看花的形象,去参考医书照顾好她。
然而铃音却总是不肯好好喝药。
理由大概是药太苦了。
药研藤四郎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在对方身上操碎了。好在,前不久——几乎让铃音差点死去的事情发生之后,这个小姑娘总算乖巧了不少,几乎是数据上可见的健康起来。
药研藤四郎松了一口气。
总算还是没有辜负主公的期待。
奇怪……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主母过来取药的时候了,怎么仍然没有人来?药研藤四郎这样想着,正准备再去屋外巡查一遍的时候——
什么人?!
他握着本体,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潜伏了出去。那位莫名的来客显然不是主母,体重要轻很多,脚步很快,是那种近乎跳跃的跑动,这是不可能出现在受到过传统教育的主母身上的。
药研藤四郎伏在房顶上。
他看见了她。
那是一个外貌大约十二三岁,豆蔻一样美好年纪的少女,她有着一头柔软的微微带点卷的黑色长发,尽数铺在背上,正随着主人的奔跑,一抖一抖的。这位少女只穿了一件很薄的振袖,为了方便行动,她撸起袖子,露出了胳膊肘,药研藤四郎能看得见她白的近乎透明的纤细手臂。
细到几乎一捏就碎。
然而少女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脆弱,她像是一个快活的小鹿,尽情地在雪地里蹦跳。那种快乐是那样明显,凡是看到的人都会被感染。她本来就生得极好,神色又愉快,更是顾盼生辉,明艳动人,宛如春天树梢上含苞待放的第一朵桃花。
然而在认出少女身份的那一瞬间——
药研藤四郎很心塞。
她穿着一件单衣。
没穿鞋。
裸|露着脚在跑。
这冰天雪地的——
药研藤四郎恨不得将其打包塞回被窝里,怪不得生病总也不见好——这样也不可能见好啊! 药研藤四郎并没有忘记,自己不可以接近除了家主以外的人类的禁令。只是……为什么都没有人看管她呢?不可以,再这样下去的话,她会生病的。人类那么脆弱,必须好好呵护才对。
身已比心更快地行动了。
等到药研藤四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鹞鹰般轻巧地落在了雪地上,踩出了浅浅的痕迹。这点细微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大雪中非常明显,铃音立刻就将头扭了过来。
药研藤四郎不可抑制地僵硬了一瞬。
身为久世家的女儿,她应该被告诫过,应当远远地躲开他们这群付丧神吧——其实这样也好,应该用不了多少工夫,就能把这个不听话的小家伙直接吓回去了,看她还敢不敢乱跑。
药研藤四郎努力做出凶恶的表情。
在他观察久世铃音的同时,铃音也在观察他。
从屋顶上跳下来的这位少年,真的长得非常清秀,带着眼镜,穿着一身和这里氛围格格不入的白大褂,如果不是他腰间还带着一柄短刀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是刀剑付丧神——反倒更像是邻家学医的小哥哥,忠实可靠。
就像是现在,他凶着一张脸,却半分威慑力都没有。
“你乱跑什么,快点回家去!”
铃音吭哧一声笑出来了。
药研藤四郎:“……”到、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啦!
“你是我父亲的刀剑吗?”
好啦,别问了,快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
你到底听不听话啊。
明明每一句话都在心底做了回答,然而药研藤四郎浑身上下都僵硬了,根本难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把这个小混蛋给拎回去。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呢?如果是敌人,杀死就好,如果是钢铁,斩断就行——可是她既不是钢铁,也不是敌人,而是柔软的人类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