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惠比寿刚刚夸下了海口,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厨房,一打开厨房的门,他就陷入了新的惶恐中,等等,为什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刀,这个世界上的能吃的植物竟然还分那么多种吗!诶诶诶,那只死鱼在睁着眼睛看他诶,好可怕!
杏弥:神主大人,你别抖了。
惠比寿:……根本做不到啊。
杏弥:你抖得我也想抖了,真的。
如果不是铃音还满脸好奇地跟在后面,惠比寿这会儿很可能已经抱着杏弥,两人一起瑟瑟发抖了。惠比寿硬着头皮,从水桶里捞出了一条活鱼。活鱼在他手中挣扎着,那种滑腻的手感都快要让惠比寿晕过去了。
哇,好可怕啊!
别跳了,我发誓你下辈子一定会腰缠万贯。
这、这可是财神的承诺啊!
惠比寿手抖地将活鱼扔在了案板上,艰难地抓紧了杏弥。小姑娘在他脑海中发出了一串的尖叫声,吵得惠比寿头晕脑胀,他还不得不去安慰对方:别怕,别怕,等会一刀剁下去就好了。
然而杏弥还在尖叫:可和鱼头亲密接触的不是你啊!
惠比寿也忍不住反驳道:可你是把菜刀啊。
他这句话仿佛彻底将泪包给捅破了,杏弥哭泣的声音就没断过:可我的本体是什么样子的,又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啊……而且,而且神主大人也不是武神,像是我这种攻击性的神器基本就没有用处,我连只鸡都没杀过……呜呜呜……
没事。
惠比寿在心底回答她:你很快就能实现自己作为攻击性神器的价值……
……虽然只是剁一条鱼而已。
耳畔的尖叫声仿佛要刺破耳膜,惠比寿在那声音响起来的第一时刻就觉得自己要聋了,万万没想到,之后还能听出那尖叫的变化——刚开始还只是属于少女讨厌血污的尖叫,随即拔高,仿佛预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而且还是多重唱。
怎么了?
刀锋陷入血肉。
鲜红扩散。
惠比寿现在也很想跟着尖叫,铃音的面容在他面前放大,她痛苦地皱着眉头,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惠比寿往后倒退半步,杏弥从他的手中跌落在地上,他茫然无措地几乎不知道怎么做了。
铃音疼得快要哭出来了。
但她还勉强撑出一副凶恶的表情——虽然反而显得主人色厉内荏:“你是个笨蛋吗?”
呃……
真的很不好意思。
但是他真的……惠比寿惴惴不安,小声地回答:“我是。”是笨蛋这种事情,他也是不想的啊,但他出生的时候就是运动笨蛋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声音太小,铃音没有听清。
“就算是笨蛋也知道会保护好自己的吧。”铃音真的有点生气了,“你那样的用刀方式——”直接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圆弧,然后笔直地冲向了自己,“真是……”
铃音都词穷地找不到形容词了。
她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自己身上砍一刀,而且那刀看起来确实也是非常锋利。她下意识地冲过去拦住惠比寿——没有多想,那菜刀就在她手臂上划了一道。
不深,然而血流如注。
……而且他妈的是真疼啊。
铃音向来是个娇生惯养的人,也没有谁不知好歹地对她说,要坚强。不一会儿就哭成了一个泪人,惠比寿手慌脚乱地用袖子去擦铃音的脸。他笨拙又不知道怎么做,只好反复说:“别哭啊,别哭啊……真的别哭啊……刚才砍在我身上也没事的……”
再怎么说,惠比寿毕竟也是个神灵。
他的身躯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脆弱娇柔的。
“但是……真的很疼啊。”
哦哦哦,对了,还有伤口来着。惠比寿这会儿彻底将自己“伪装成普通人类”的计划忘记了,他伸出双手,悬在铃音受伤的手臂上,淡淡的白光从他手上扩散出来,落到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