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让眉心一跳。
瞧见他没吭声,迟迟又忙补上几句,“但不止这些,我也是有别的条件的……”
“什么条件?”他忽然开了口。
“就是,那个……明天就是巡礼节了,依照惯例父皇母后都会去天机阁,到时候少不了要查我的课业,你能不能……能不能……”
迟迟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嗯?能不能什么?帮你隐瞒?”
迟迟点了点头,“不然父皇瞧见了,定是会气得跳起来打我手板的。”
迟迟顿了顿,“打我手板不要紧,只是父皇再气着身子,那可就不好了,你……你也算是父皇的臣子,理应,理应为他分忧才是……”
顾清让嗤笑一声,她还挺为她父皇着想啊。
“成不成啊?”迟迟瞧见他不吭声,以为他是想反悔了,心中有些焦急。
“公主说的是,我既然为人臣,自然是要想办法为陛下分忧的。”
迟迟松了口气,随即拿出来一张纸,顾清让接过来一看,上面写了一堆他去她那里睡觉的规矩,这小公主,做课业的时候脑子不灵光,在别的事情上,却是这般机灵。
顾清让将纸折了起来,收进怀中,“嗯,我知晓了,公主可要进来喝杯热茶?”
天气确实冷,迟迟只觉得脚都是冰凉地,听见他这样说,矜傲地点了点头。
他院子里很静,好像没有一个随侍在,迟迟望了一圈,发现真的没有,“父皇没有给你拨随侍吗?”
“是我喜静,辞了。”
真是个怪人,迟迟忽而发现他院子的角落里竟然还种了一颗葡萄藤,达官贵人家里种的,无非是牡丹芍药,再别的,就是竹子兰花,这还是迟迟第一次瞧见有人种葡萄藤的,当即新鲜地跑了过去。
走得近了,迟迟才发现这树下还挂着一个金色的鸟笼。
那鸟儿羽毛艳丽,不知为何,迟迟总觉得它的羽毛本来应该是灰扑扑的才对。
瞧见迟迟走了过来,那鸟儿两个圆溜溜地眼睛瞅了瞅她,忽然张开了嘴,唤了两声,“迟迟,迟迟。”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这群小妖精是怎么回事,排队要看撸尾巴
撸尾巴就算了,说要撸秃那个,过分了啊! 迟迟被吓了一跳, 吓得后退了两步,“这鸟儿怎么……竟然还会说话?”
不对,迟迟随即又反应了过来, “这鸟儿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只雀偏了偏头,咦,这不就是迟迟吗?
她怎么变得好像不认得它了?
只雀扑棱了两下翅膀,还要继续说话,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了……
欸,这是咋回事?
只雀冷不丁地瞥见了顾清让的眼神, 鸟躯不由地抖了一抖。
它忽然想起来, 仙上似乎大概八成是嘱咐过它,跟他一同来凡世可以, 但是不能开口说话,也不能乱用术法。
可这不是迟迟吗?
在迟迟面前,难道它也不能说话吗?
它好想问问她这阵子究竟去哪里了,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仙上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就连只雀有时候瞧见他,都有些害怕。
从前对仙上那是敬重, 如今是真的有些害怕。
就那次妖兽过后,仙上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迟迟没有回来,后来, 他提剑便去了天帝的住处, 他执掌一十三天,权力自然也大,后来, 只雀听说,他那次,竟然是想要弑杀天帝,只是后来被文曲星君和沈妄神女拦下了。
天帝虽没死,但也受了刑罚,再后来,天帝就退了位。
只雀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执掌一十三天的仙上,权力竟然这么大。
后来,新上任的天帝不知是胆子有些小,还是听闻过仙上的“英勇事迹”,次次瞧见他,都要绕道走。
仙上原是清心寡欲的,可自那次之后,便日日枯坐在膳厨后头的那株梨花树下,有那么一瞬间,只雀恍惚中都觉得,从前的仙上,已经死掉了,就死在诛杀妖兽的那一日,如今活在一十三天的,只是他的一副躯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