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诚这种态度,陈崇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淡淡道:“顾兄弟,你刚刚当上巡夜使才没几天,有些事情你还是没看透啊。
东临郡每年死于妖鬼的人多吗?真不多,三十多人又算得了什么?
西疆叛乱,几十万大军都折进去了,南边乱党邪教起势,动辄屠城灭族,每年又会死多少人?
你我都是俗人,别把自己当菩萨,这天下间的人命官司多了去了,你管得过来?
听哥哥我一句劝,拿了好处装聋作哑才能走的更远,就像咱们上边那位镇抚使大人。
管闲事的人,通常都活不长久的。”
顾诚长出了一口气,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一种名叫愤怒的感觉,愤怒他们对于生命的不敬畏。
陈崇山有一句话说的倒是对,顾诚不是菩萨,他只是一个俗人。
不论前世今生,不公冤屈的事情多了,他管不过来。
甚至顾诚在对罗县三帮,在对长乐帮时的手段也不是那么光彩,堪称是不择手段。
不过孟寒堂的一句话却一直都被顾诚记在心底。
身为修行者,掌控着常人所难以企及的力量,要有底线,否则跟妖鬼何异?
顾诚是死过两次的人,死过的人,往往才知道生命的可贵,知道去珍惜。
但这个道理虞百千不知道,陈崇山也不知道。
不敬畏生命的人,不配活在这世上。
有时候以杀止杀,以暴制暴,以命换命,或许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快办法。
对错利弊,没人能说得清楚。
顾诚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他只做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情。
抬起头看向虞百千和陈崇山,顾诚开口道:“所以,你们还是不准备交人吗?”
陈崇山一皱眉,合着自己方才那些话都白说了?
虞百千更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一个巡夜使,还不是管辖他道玄宗范围的巡夜使也敢执着的管他道玄宗要人,不知所谓!
顾诚大笑了一声,冲着两个人一拱手:“明白了,再下告辞,来日再见。”
顾诚笑的很灿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他这种笑容若是让雷鹏看到,定然会感觉眼熟的。
甚至在杜辛五和花青死后的那几天,雷鹏还在噩梦当中,梦到过这种笑容。 顾诚最后的笑容让陈崇山感觉有些别扭,这让他忍不住扭了扭脖子。
虞百千皱眉道:“你们靖夜司现在当真是有些饥不择食了,这种不知所谓的毛头小子也能当巡夜使?”
陈崇山冷笑了一声:“是孟寒堂那家伙推上来的,好像是他的心腹,京城里面还有点关系。
孟寒堂那厮去了京城也不忘把自己留下来的心腹给推上巡夜使的位置,他还自诩公正?公正个屁!
但奈何大统领就喜欢用这样的人有什么办法?我等这些河阳府靖夜司的老人就算是不满,就算是寒心,又能怎样?”
顾诚当这个巡夜使的消息传出来,别人不知道,其实陈崇山是有些不舒服的。
毕竟像他这种在靖夜司混了半辈子的老人,人到中年才终于混上巡夜使的位置。
结果顾诚一个刚刚加入河阳府靖夜司连一年都不到的新人就能跟他平起平坐,这凭什么?
甚至别说对顾诚,陈崇山对孟寒堂都是有些不满的。
毕竟从年龄上说,才三十出头的孟寒堂也是年轻人,并且孟寒堂那种冷言冷面,不知道变通的性格,得罪他也很正常。
虞百千一挥袖袍:“你们靖夜司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想参合,只要这件事情别波及到我道玄宗便好。”
陈崇山连忙道:“宗主放心,只要让你的弟子咬死了,他没去暗示那李家村的村长去逼死人家的遗孀,到时候李家村的人死光了,死无对证谁知道?
咱们东临郡的那位大人一心求稳,就算是崔子杰大统领都不敢在这种时候闹出什么大动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