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遇也斯言进了院门左边的倒座房, 一拉开门, 就是一阵灰尘铺面而来, 呛得斯言和唐遇一起咳嗽起来。
两人捂着口鼻玩命退出房间,让房门开着通一通风,刚好看到另一边的龙血三人也被呛了出来,斯言一愣, 然后马上毫不客气的嘲笑起来。
呆在外边闲来无事,斯言和火锋大眼瞪小眼的互呛了一会儿,唐遇和其他人则是一脸无奈的转头继续打量着院子。
唐遇下意识看向黑棺的方向,却发现棺木黑的几乎要融进夜色中,只有棺材前后的长明灯以及祭案上的两点烛火在闪烁不定,因为摆放的位置太过对称,又像是一双眼睛在窥伺他们一样。
而棺材的旁边,烛光照映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白天里守着棺材回礼的小男孩依然跪在棺材边,那身重孝服不知道是不是临时扯的,在男孩儿身上看起来很大,几乎要把那个小小的身子整个都裹进去。
男孩还是低着头,拿着冥钱一张一张在白烛上点燃,再扔进祭台下面的铜盆里。
这在一些地区的丧葬文化里似乎叫做“烧千张纸”。死者的亲属一边守灵一边烧纸,一次还只能烧一张,就这样一张一张的从入夜一直烧到天亮,中途不可间断。
只是……
“也不知道这家人是怎么想的,那么小的孩子呢,就让他自己守灵?”斯言显然也注意到了那边,就停下和火锋吵嘴,有些不敢苟同的说了一句。
但也只说了一句,他就闭上了嘴。因为之前将他们接进院子的红衣女人从主屋迈着轻盈的脚步,缓缓的走了下来。
女人怀里抱着一捆蜡烛,路过低头烧纸的小男孩儿时连顿都没顿一下。她最先走到了停着玩家尸体和那个空屋外距离棺材最近的屋子,伸出纤长细腻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隔了一会儿才被打开,一颗脑袋十分戒备的探了出来。开门的是个四十左右的男玩家,看到来人是红衣女人后,态度不由自主的好了一些,甚至连门都敞大了一些,如果不是在随时会死人的副本里,男人说不定还想请她进去坐坐。
“这个看脸的世界真操蛋。”斯言发自肺腑的感叹道,却被唐遇一巴掌呼在了后脑勺上。
唐遇只觉得小孩儿哪哪都好就是嘴有点欠儿,可谁知斯言却摸了摸后脑勺,然后回头用看透世事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哀怨的说:“你们大人的世界果然就是很肮脏。”
唐遇:……过副本怪不容易的,麻烦你有点紧张感好吗?
女人给中年男人那屋送了蜡烛,然后又敲开下一扇,送了一圈之后终于走到了唐遇和斯言的面前。
女人红唇轻轻张合,把之前跟其他屋子说的话又重新跟唐遇他们说了一遍:“院子里很少有客人来,这些屋子都好几年没人住过了,也没安电灯,只能麻烦二位晚上拿蜡烛照一下亮了。”
“谢谢。”唐遇道了谢,从女人手中接过蜡烛,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女人的手背,只觉得触之冰凉滑腻,但却并不是女生的那种有弹性的柔软,而是像一块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肥肉一样,一戳就陷下去一个指印。
唐遇登时就起了一身白毛汗,不过他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着痕迹将把视线从女人脸上挪开。
女人确实是美的,身姿纤细眉目如画,只是女人的皮肤实在太白,红唇又红的太过鲜明,反倒给唐遇一种令他心头发寒的不真实感。
女人就是来送蜡烛的,他们接了,女人就转去其他房间里。刚好通风也通得差不多了,唐遇和斯言回到房间,拿出打火机点燃蜡烛,豆大的烛光照亮了屋子。
屋子非常简陋,大概三米乘四米宽,除了一张落满灰尘和虫子尸体的炕和一条过道以外没有任何摆设,屋子里即使通了风也依然有种挥不去的潮湿味道,就像是馊掉的抹布一样。
斯言也很嫌弃这间屋子,他把蜡烛放好,和唐遇一起把炕上的虫子尸体扫到地上,最后拿出两个睡袋,分了一个给唐遇。
睡袋这东西拉起来的话会把人的手脚都束起来,而在副本世界里,动作迟上一秒都可能无法逃生,所以两个人都只是垫在身下当做垫子,隔开灰尘和潮气而已。
唐遇刚刚铺好睡袋,就忽然感觉被小小的扯了一下。之前图省事被他放在帽子里,并且也一直乖乖趴在里面的小奶狗忽然动了起来,扒着他的衣服后领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唐遇偏了偏头,感觉自己被毛茸茸的尾巴蹭了一下,但下一秒,小奶狗就在他的肩头轻轻踩了一jio,灵巧的跳到了睡袋上。
“唔,差点把你忘了。”唐遇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去,伸手挠了挠小黑狗的脑袋,然后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就双手掐住奶狗的腋下将它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