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时的速度要更快一些, 几人回到院子后, 天色才彻底黑了下来。
今天倒是能够看见星星和月亮，只是由于雾气不散，都像长了一圈绒毛一样。
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入夜之前, 一身红衣的女主人依然敲开房门给众人送了蜡烛, 不过唐遇注意到, 早饭时那两个脸色苍白的玩家, 他们的门, 女人没有去敲。
发到几间倒座房时, 唐遇接过蜡烛后道了谢，目光却绕过她看向了院子里。
封了棺后就不用守灵，所以小男孩儿现在应该已经在主屋里了，只有棺材一前一后的长明灯还在燃烧着。
有了前一夜的教训, 两个人谁都没敢再提去厕所的事，好在他们回来之前就找地方解决了个人问题，关好房门后只管往睡袋上一栽就可以休息了。
唐遇刚刚躺下，胸口的衣服就动了几下。黑色的狗子伸出小爪子扒开唐遇的外套从里面钻出来，然后轻巧的跳到一边，占据了唐遇枕边的位置。
“差点把你忘了。”唐遇笑了笑，侧过身面对着小奶狗，伸手挠了挠狗子的下巴，又逗了它一会儿就打了个小呵欠，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叫早的依然是高亢嘹亮的唢呐声，斯言顶着一头鸟窝从睡袋上爬起来，揉了揉脸，嘟囔了一句：“这动静可真上头。”
但至少，不是被惨叫声叫醒的，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早餐时，昨天那两名玩家没有露面，唐遇重点观察了剩下的人，却发现又有两名玩家产生了变化，而且变化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说自己点了灯也没事的阴鸷男。
阴鸷男人和与他同间的玩家都面白如纸，五官刻在惨白的面皮上看上去格外突兀。
注意到唐遇的视线，正在咀嚼食物的阴鸷男眼睛一立，骂道：“看个屁看！”
“你有什么感觉吗？”唐遇看着他问。
“什么感觉？没有！”阴鸷男生气的一拍桌子，“滚远点！别打扰老子吃饭！”
唐遇点了点头，又多看了两眼才收回了视线。
他一直觉得男人身上的违和感十分严重，可男人能吃能说，除了脸色变白以外又似乎没有别的变化，可就在刚刚，他忽然明白了那种违和感的源头。
阴鸷男在说话和行动的时候，关节和神态都十分生硬，就像是像皮影戏里的人一样，被一根小棍顶着在纸上作出刻板的反应。
简而言之，就是像假人。
这样想着，唐遇就凑近斯言耳边，跟他说了几句什么。于是，在阴鸷男吃完饭准备往房间里走的时候，斯言忽然蹿上一步，挡在了男人面前。
阴鸷男来不及反应之下直接撞到了斯言身上，然而令人意外的却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给撞了出去，并且甚至撞出了好几米远。
“卧槽”阴鸷男倒在地上，显然也没弄明白这是这么回事儿，然而还没等他暴起发火，斯言就连连说着不好意思然后把他拉了起来，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掸掉了灰尘。
“他变轻了。”等到阴鸷男和同伴骂骂咧咧的走远，斯言才走到唐遇身边，压低了声音肯定的说：“而且轻了至少一半。”
“知道了，”唐遇声音里也有些沉重，他道：“先继续找线索吧。”
昨天的九座新坟，还有他们新发现的董长利的墓，一个指向二十天之前的集体死亡时间，一个则指向五年前周荨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急需调查。
火锋给剩余的人都安排了任务，唐遇和斯言则是向村民打听了董长利家的位置，然而村民的回答却有些超出预料。
“……董长利？”被唐遇搭话的汉子皱着眉头，警惕的看着两人，“你们找大利家干什么？”
“……哦，大利哥离世的时候我有些急事走不开，没能过来，这一次就想到大利哥家探望一下。”唐遇面不改色的瞎掰。
听到是故人，那名汉子眉间的敌意退去，他叹了口气，道：“可惜啊，你来晚了，大利家已经没人了。”“没人了？”唐遇下意识追问道：“怎么会没人了？”
“唉，你怕是不知道。”汉子看了唐遇一眼，慢慢说道：“大利是个好孩子，老实又勤奋，他奶奶眼神不好腿脚也不好，大利就也不娶媳妇儿，把挣来的钱都给了老太太看病……谁知道好好的孩子会翻到山崖底下，找到尸体的时候，腿都被砸烂了。老太太本就身体不好，听到消息后大病了一场，之后没人照料也就没挺过那个冬天……所以现在，大利家已经没人了啊。”
“……这样啊。”唐遇适时作出难过的表情，辞别了汉子后向村里其他地方走去，斯言跟在唐遇身边，推测出了一个答案：“那个董长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