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了吗?”小男孩问。
陈岭点了点头,问:“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你真的是我哥哥的同学吗?”
“是。”
“那如果他从很远的地方回来了,你能不能让他回家,我真的好想他。”小孩子的眼睛太干净了,内里的想念直白又纯净,纯净得让人心疼。
陈岭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好,我向你保证。”
“谢谢哥哥。”
“江哥。”吴伟伟朝江域的方向移动,小声说,“看不出来,陈哥还挺喜欢小孩儿的,你看他多有耐心。”
江域微眯起眼睛,轻笑一声,“是吗。”
“是啊,这一看将来就个好父亲。”
江域眼神沉冷下来,转瞬即逝,“你的意思是,他将来要结婚?”
“那是当然啦,我陈哥这么帅,能力又强,将来的嫂子肯定也不差。”吴伟伟沉浸在幻想中无法自拔,“他们的爱情结晶一定也很漂亮。”
他兴奋过头,一脸八卦的用胳膊碰了下江域,碰完就后悔自己得意过头,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
饶是这样,他那张嘴也没停下来:“江哥,你说陈哥将来是生女儿还是生儿子?这东西能算出来吗?”
“能。”江域看着朝自己这边走回来的青年,语气陡然变得温和,“你陈哥命里无子无女,倒是的确给你找个很厉害的嫂子。”
怎么会无子无女呢?!
吴伟伟偏头去看陈岭的面相,好,太好,非常好。
这么一个富贵多福的面相,居然会亲缘浅薄。
难道养父留下的面相书全是盗版?
吴伟伟百思不得其解,正要追问,就听见陈岭说:“走吧,回了。”
吴伟伟只能闭嘴,毕竟当着当事人的面八卦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陈岭今晚陪着陶志勇在客厅里绕圈圈,简直要累成狗了,一路上哈欠连天,回到家,连澡都不想洗了,倒头就睡 。
江域站在门口看了一瞬,想要踏入的脚微微迟疑。
那件沾染了青年气息的校服,味儿快要散没了。
陈岭睡得死,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大概是梦到了美食,他吧唧两下嘴,翻了个身继续睡。
半夜两点的时候,房门被微风吹开了一条缝。
五铢钱警惕的原地转动,却没有嗅见任何异常,它在门框上晃动两下,恢复了静止状态。
陈岭睡意昏沉间,做了个梦。
梦里他陷在无尽的昏暗中,周遭尽是浓烈的血腥味,深重的戾气和阴气。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陷入了泥沼,一点点的被柔软湿润的泥浆包裹。与其余地方不同的是,泥浆没有腥味,反而带着淡淡的冷香。
黑乎乎的泥浆,将他与外界那些令人作呕的气味,和刺骨的森冷阴气给隔绝开了。
他就像是一个静止在海洋中心的小舟,漂浮着,被温柔的包裹着。
只要他一直保持乖顺不动的姿态,就会安全无虞,直到泥沼愿意放他离开。
“要死了……”清晨,伴随着一句呻吟,陈岭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四肢发沉,腰间的肉有些酸痛,脖子落了枕,稍微一动就疼。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睡梦中被人狠狠揍了一顿。
仰头倒回去,又瘫了许久,他提着一口气翻身下床,去了卫生间。
镜子里,脖子上之前的掐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就连师父的符水都没办法全部消退的痕迹,竟然三两天内就自己好了。
陈岭顿时怀疑到了江域身上。
洗漱完毕,他冲到自己房门口,问五铢钱:“昨晚江域来过?”
“没有。”五铢钱信心满满道。
陈岭又问:“你确定?”
五铢钱被质疑以后,突然就不确定了,“门好像被风吹开过一点,就一点点。”
陈岭揉着眉心,“他来过。”
“可是我没有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五铢钱充满了疑惑。
陈岭心说,老祖宗又不是人,那是千年老鬼,会收敛气息,来去无形的老鬼。
难怪昨晚做那么奇怪的梦,早上醒来浑身酸痛,一定是因为老祖宗昨晚又来爬床,箍着他睡了一晚上。
陈岭气势汹汹的冲出去,果然,江域精神饱满,心情好得逆天,竟然正在逗鹦鹉。
这怕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陈岭走去,从男人手里抠走坚果,丢进鹦鹉食槽里,“你昨晚进了我房间。”
江域昨晚抱着人吸了一夜,如今就像是只餍足的大猫,情绪平静,面容温和,被问及就老实承认,顺便提出要求:“你给我的衣服味道快要散尽了,最好是换一件。”
没有心虚,没有害臊,陈岭被男人坦荡的态度搞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