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七:……为什么听起来还是有点不科学?
杨芮却懒得继续解释,她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几天废寝忘食研究出来的新算法能不能顺利被使用。把时七的脑袋固定好之后,她直接拍了屏幕上写着‘连接’两个大字的按钮。
*
熟悉的码头,熟悉的货船,熟悉的国字脸。
时七捏了捏眉心,问:“杨芮?”
杨芮:怎么了?看到什么了吗?
“请问……潜意识怎么走?”
杨芮:啊……这个……你&@#%!之后就行了啊。
时七:“……再来一遍?”
杨芮:&@#%!
时七:……
您说了个啥?
杨芮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串注意事项,然而听在时七的意识里依旧是断断续续不清不楚的话,完全听不出来她在说什么。
不过时七也没想过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从赫尔的记忆里挖出来当年的真相,这次他有别的事情想看看。
比方说那个陈大武。
摸清楚陈大武从业哪行,现居何地,然后从他入手,查一查是谁想要了他们的命。(他才不会承认更大的原因就是想知道队长过去的经历)
要真是周指挥官还好说。
就怕指示陈大武的人不是周指挥官,而是想要阻止他们找出当年真相的人。
于是这次,他跟着那辆磁浮车在H市里转悠了很久,然后跟着国字脸走进了那座教堂。
教堂里有一排排摆放整齐的木制长椅,最后一排坐着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两侧的窗上用色彩斑斓的玻璃绘制出一幅幅经典的圣经片段,抬头看,穹顶上还画着天使,而他们行走的正前方还有一座耶稣受难的雕像。
那雕像通体雪白,只有在被钉住的伤口处画着一抹刺眼的红。
在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唯有信仰的归属几乎没有变化。
时七跟着国字脸走到耶稣像前,看着他虔诚地在雕像面前说了句祷告词,然后带着赫尔走进了雕像后面的那扇小门。
门内是通往地下的楼梯,底层是一条长长的通道,有点像管理员办公室外面的长廊。
通道两侧有不少门,走在通道内依稀可以听见那些门内传来的噪音,或是女人甜腻的娇笑声,或是男人粗狂的交谈声,也有摇动骰子和划拳喝酒的声音。
郑炎和那个平头停在了倒数第六道门前,他们开门的时候时七看了一眼,却发现他们门内是一团模糊的黑暗。
唔,当时赫尔大概没留意他们屋里时什么样子的吧。
国字脸带着赫尔走到了倒数第二道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老楚先生,货我带来了。”
“让他进来。”
国字脸开门,不知道是不是时七的错觉,门开的那一瞬间,他看出了国字脸眼底的恐惧。
他轻轻推了一把赫尔,低声说:“小子,进去别乱说话,也别乱看。”
时七跟在赫尔身后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异常昏暗,可时七能把周围的布置看得清清楚楚。房间一侧被一道巨大的布帘隔开了,赫尔站的这边只摆了一张书桌,桌子上的台灯是关着的,桌上还放了一个小的耶稣受难像,桌后坐着一个人。
那人起码五十岁了,两鬓的短发灰白;但他坐姿端正,腰杆挺得笔直,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摄人的威压。
而赫尔迎着老楚先生像是要吃小孩的目光,静静地站在桌前。
一老一少就这样对视了很久,楚老大才缓缓开口:“赫尔,对吧?”
赫尔看着面前年过半百的人,没有说话。
“定价四十五万,”老楚先生翻了翻手边的账本:“我只收到了十五万,剩下的怎么办?”
赫尔:“……”
老楚先生皱了皱眉,眼神凛冽:“哑巴?”
赫尔语气平静:“不是。”
“……”老楚先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买你的人呢?”
“不知道。”
“你认识他么?”
“不知道。”
时七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小年纪在陌生的地方醒来,什么都不记得,被人带到这样的地方来……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会……害怕吗?
老楚先生面上掠过一丝烦躁:“小子,你准备怎么还账?”
少年墨蓝的眼睛里有一瞬的无措与迷茫,接着恢复古井无波:“还什么账?”
“让我把你从W国运过来的人答应给我四十五万,现在你人到了,还差三十万。”
“……哦。”
“哦?”老楚先生面上的表情像是薄怒:“这里没有逾期却还不上的账,你打算怎么还?”
赫尔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沉默了半晌,才问:“你想让我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