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河在盘面打量片刻,突然拽住她的手臂上蹿几丈高,浮在了半空当中。
她俯视一望,见地面红土开始松动。
‘簌簌!’
‘沙沙!’
随着地底异声响起,土上很快露出一座座入微形状的坑口,暗红色的蚁兽成群结队涌出来,一头挨一头,排列整齐,组成方阵。
以常人目光观摩,这数万头蚂蚁聚拢在一起,也不过是手掌大小,但对袁河与霍残红来讲,它们俨然就是一支大军。
有军队,自然有首领。
蚁群中间盘踞一头闪烁血光的蚁妖,头颅上的毛刺仿佛铁针一样,面貌极是狰狞,仰头盯着半空,口中发出嗡嗡嘶鸣。
“它能发现咱们吗?”霍残红随着袁河双重入微,肉身和尘埃大致相同,即使红蚁天生就是入微体,在她眼中也是巨兽,可以轻松把她囫囵吞进肚子里。
“不!它没有捕捉到我们的方位,否则早就发起攻击了!”袁河很笃定这一点,这头红蚁仅仅感应到疑似入侵的脚步声,这才破土而出,宣示领地的统御权:“咱们走罢,不用与它们纠缠。”
两妖悄无声息的飞走。
蚁群出没这一幕,让袁河意识到双重入微并不是绝对安全,世间存在真虫后裔,这些虫子几乎都有入微天赋,假如是妖师级别的虫妖,说不定就能侦破袁河的隐形。
有些虫妖虽然具备一丝灵智,却没有完整思维,它们是依靠群居生存,与生俱来听从号令,谁能驯服它们,它们替谁效力,如果月蛮道庭拥有善于养虫的门派,将来必会威胁到袁河。
‘无花圣祖的被杀,是不是与虫妖有关呢?’
这个疑问在袁河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有可能是一个漏洞,袁河需要想法进行弥补,假如人贼果真养有虫师虫王级别的强者,那他必须提前做准备。
进入饮血域的第七日。
他与霍残红停在一片古林边缘,林中正在上演一场激烈战斗。
铿铿的箭啸声时而响动。
“这是月蛮弓手的灵箭!”百年前袁河曾在青黎长河袭杀两头蛮将,并收藏有蛮弓,特别研究过这种法器的特点,故而一听就辨认了出来。 大泽以南是月蛮诸国,定期在泽内举办狩猎,这种活动多是出于练兵为目的,这给了袁河一个错觉,他认为蛮族出没的战场,自然会占据上风。
但他所遇的这场战斗却不同,林中那位中年男女是被追杀的一方。
这像是一对夫妇,背靠着背,陷于一条火环当中。
那女的手持蛮弓,时不时射出一箭,她脸色泛白,施法略有过度,那男的一脸络腮胡,单手捏着一口飞刀,另一手臂齐肩断掉,这是新伤,血口看去触目惊心。
“好狠的妖女,当初潜入金柏坑前已经讲好,两枚蜉寿桃核,大家各占一个,宝核刚一到手,你们翻脸就不认人,我夫妇真是眼瞎,竟然听信你们这些妖畜的蛊惑!”大胡子破口大骂,但愤怒归愤怒,却未让他失去理智,一双眼珠来回急转,显然是在寻找突围办法。
可惜逃路已经被封死,前方盘踞一头疑似夜叉的飞僵,背后生有骨翅,肤色偏黑,脸上白点斑斑,手举一个白色瓷罐,罐口不断喷洒冷焰,火环就是因此形成。
后方同样是一头翅妖,但她是半化形的飞禽,身上不着衣衫,尽是青色羽毛,她张着鸟嘴说话:
“呸!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你们不过是出手慢了点,装什么正道中人!若非金柏坑的巢穴需要四人合力才能打开,谁稀罕与你们罢手和谈!”
这两人两妖分别结伴,同时找到藏有蜉寿桃核的巢穴,见面先打了一阵,结果谁也打不赢谁,等宝核到手以后,继续开打,也是大胡子倒霉,破除巢穴禁制时被一根树藤缠断手臂,否则他不会这么狼狈。
“你是扁毛畜生,算什么人?”那持弓女人忽然讥讽:“即使你化形彻底,也才是鸟人!”
青鸟不与她对骂,朝飞僵传音说:“麻兄,须得尽快解决他们,小妹记得这地界潜伏一位南来的老修士,玄胎已经修炼圆满,采丝洞的朱娘娘与无顶洞的贺公公联手都打他不过,如果把他给惊动,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