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不知道,山底深处的一座冥池洞府内,有关他的消息正被一头戴着长冠的殭尸老妖打听。
这老妖一身白袍,头冠仿佛一根长锥子,高度与他半截肉身相当,他盘坐一张云床上,正在召见袁河的向导胡悲雪。
袁河当初离开幽山鬼府时,已经做了盘算,不入白城道场,待他打听清楚青河境与青腾山的情况,就与胡悲雪分道扬镳。
后来途径了半妖城,袁河偶遇陆族后裔朱烟客,他把胡悲雪单独丢在城外,并给了胡悲雪一颗入微星斗,叮嘱说:‘如果半日内我不回来,你自行返回白城道场,这颗星斗能帮助你恢复原形!’
胡悲雪听从吩咐,等足半日后没有见着袁河,带着遗憾赶回老巢,她本想把袁河介绍给府中老祖们,好依靠袁河改善她在道场的处境,却是不能如愿了。
谁知等她进了道场,尚未祭出星斗施法,已经被白城妖王察觉,立时招她入了寝宫,于是有了这一场会面。
“你说他是一头修罗尸?”白城妖王沉声说:“修罗尸怎么可能施展出入微猿术呢?他是在蒙蔽你,这是一头猿猴!且把你与他交往的详情一一道来,任何一个细节都不准隐瞒,他落脚在何处,又是从哪里赶来积雷泽,务必讲个清楚明白。”
胡悲雪自然不敢隐瞒,从她当初在广陵坟场认识萧念仁开始讲起,尚未涉及到袁河,她仅仅说到潜入陷魂渊去找邪影巫凰换宝,白城妖王忽然打断她:“什么?你说那小鬼魂驱使一座灵桥,被镇在桥中无法脱身,便让你们凑齐六种冥材与他交易?”
白城妖王忽一抬手,把胡悲雪拘到跟前,“孩儿莫怕,老祖怕你有遗漏,必须搜一搜你的灵识,不会伤着你,待老祖我拿到想要的记忆,自会给你赏赐,作为你辛苦的补偿。”
胡悲雪吓的胆颤心惊,却是咬着牙说:“能给老祖效力,这是孩儿的福分,就算法体有了损伤,对孩儿也不要紧。” 白城妖王一指点在胡悲雪眉心,施法极快,片刻已有结果。
胡悲雪只觉一股冷流在体内游走一遍,骤起骤落,手指随之脱离面门,她虚脱般瘫在白城妖王脚下,这完全是惊吓所致。
据她所知,这世间的搜魂搜识之术,但凡用在自己身上,重则毙命当场,最轻也会坏了修行根基,可她并未察觉到任何异状,也不知是否会留下后患,故而畏惧难减。
“哎,终究是这样的下场。”白城妖王闭目回味胡悲雪所经历的一幕幕画面,寥发了一句感叹:“他们早已经死绝了,不可能有谁活下来,我期望越大,失望只会越深。”
死绝了?他们是谁?胡悲雪心有疑惑,却听老祖宗不是在对自己讲话,也就没敢回应。
“快起来!”白城妖王收敛心绪,恢复了他冷若坚冰的常态,垂头下望:“你胆子这般小,老祖我都提不起栽培你的兴致,不过你能替老祖办妥一件差事,仍有得造化的机会。”
“让老祖失望了。”胡悲雪慌忙跪叩,红着脸说:“别说一件差,就是一千一万件,孩儿也愿意去办。”
“那座桥,是吾族之物,如果我没有料错,它应该还在幽山鬼府里边,你须再去一趟,找到那座桥,送一个信物给它。”白城妖王袖袍一抖,悬出一根似杵似鞭的宝贝,这宝贝上结满白纸片,纸呈符形,他摘下一张,捏在指尖祭炼。
“老祖宗,幽山鬼府像是被入微了,孩儿目前已经恢复本体,非但进不去,找也找不到。”胡悲雪愿意办差,但这差事严重超出她的能力范围。
“那猴头的入微法术仅仅学了皮毛,老祖我随手即破。”白城妖王弹了弹手指,把白纸片贴在胡悲雪额前,骤一接触,立刻融身于无形:
“这是哭丧符,把你法力注入符中,能助你平安赶路,到了幽山鬼府,也可迫使鬼府显出原形,你也不用寻找那座桥,它感应到符力会主动接引你,只要它摄走了这张符,你的差事就算办完,届时留在它身边,它会给你一番造化。”
胡悲雪听的一阵迷糊,也不知老祖宗在打什么哑谜,她自然也不敢询问,专心办差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