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幼结伴,表面是主仆,其实没有施加奴印,关系亦师亦友,偏偏花堂性情跳脱,又玩世不恭,若说双方存在些许男女之间的暧昧,他们也不会反对。
花堂精通幻术,此刻的男童模样是他本尊,但日常与岳真珠相处,他总会化形为人族男修。
他听见岳真珠询问,敛住嬉皮笑脸:“封真遗地的人族不多,却也不是妖族纵横一方,那地界奇形怪状的族类不知有多少,称其为万族并立也不为过!日日开战,夜夜杀戮,几乎没有一刻安省的时候,我当年逃入深海,是因为吾族招惹了大仇家,以前不对你提,是我不想去回忆族灭的惨剧,仅此而已!”
“倒是小妹唐突了!”岳真珠转为柔声。
“哎,我当年从封真遗地逃亡到此,本以为能过上太平日子,想不到又被拖到大劫里,也真是倒霉!”花堂寿数已经接近三千岁,距离渡妖王劫也就几十年的功夫。
大劫一起,他能否找到一个安稳渡劫地,都是一个未知数,念及此处,他规劝岳真珠:“既然签押给十二重楼,那就必须无条件效忠,那泼猴像是被十二重楼委以重任,我们入桥之后,须当以泼猴马首是瞻,地支剑该舍就舍!”
岳真珠没有回话,她有自己的主见。
除非剑丸不受她控制,脱体飞出,投怀送抱给袁河,否则她不会轻易拱手相送,即使逼不得已要交给袁河,也必须得到相应回赠。 除了岳真珠与花堂,谁也不知十二重楼召他们参战的用意。
起初袁河也无从揣测,不过待他们点名入桥之后,即刻就解开了疑惑。
岳真珠刚刚挪移到桥中,袁河额前的号角已起了感应,隐隐扩散一股摄力,锁住岳真珠体内的十二件异宝。
这些异宝与号角气息相类,宛若一体,故而被袁河第一时间察觉并捕捉。
这让他相当意外,自从他在小藏冰河炼化号角,百十年来,号角始终处于温养状态,从未与任何一件外物产生过联系。
即使他在枫柏海雷元挂角,在十二重楼被摄走号角之气,都非他主动感应,这让忍不住猜测,‘难道这女修体内的异宝和号角是使用同一种材料炼制出来的吗?’
又想:‘十二重楼派遣这女修入桥,肯定是异宝的缘故,就是不知,这异宝是为了抗敌使用,还是为了辅助号角!’
号角的品质显然要强过异宝,因为只要袁河愿意,随时能把异宝从岳真珠身上摄出来,但此刻有两位敌手也入了廊桥,袁河不能草率抢夺。
他须先看一看,女修与异宝是不是左右战局的关键因素,倘若灭敌必须女修不可,那么他会熄掉摄宝念头,绝不染指。
如果女修仅仅是边缘角色,不能发挥异宝的威能,到时袁河可不会客气。
“古螳派弟子岳真珠,见过几位道友!”岳真珠斗法经验颇为丰富,现身之前已在施法,双手掐指,交叉于胸,指尖散着团团暗黄之气,满溢全身,又结成片片枯叶之影,围着她簌簌下落,威势不凡。
“在下花堂,诸位有礼了!”花堂更为老道,恢复了原始螳躯,双翅呼呼急煽,抛投六朵妖气结成的花瓣,在九泉阵位的上空各浮一朵。
这花瓣颜色粉红,外形看去没甚么特殊,实质蕴含玄妙法力:“恕我擅作主张,在此地结了一道幻阵,藏匿了这数里廊桥的踪迹。”
岳真珠的祭叶术其实也有极强威力,别看她在古螳派没有名气,那只是她刻意伪装,她与花堂联手多年,又配合默契,花堂幻术炉火纯青,迷敌于股掌之间,她则善于袭杀,即使没有十二地支剑,也绝对算是强援。
“得两位道友援助,我方胜算必然更高!”巴髯客善于结交同道,出言打起客套。
庞敏对人族没有好感,朝两人点点头,算是回礼,并没有吭声。
袁河似庞敏一样沉默,心里却另生疑惑,岳真珠施展的法术让他感应到熟悉的气息,当年他在幽山鬼府闭关练功,释心颜赠送他一根秋凋鹦的灵羽,被他祭炼成真灵印。
四季灵禽他已经炼化三种,每一种都有特殊法力,岳真珠所炼真气与秋凋鹦相似,所使的摘叶飞花之术,与《四季金章》也略有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