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登岸,怕是不能回来了。’侠仲心下悲观,他决定安排后事,秋天师准许每座妖洞留下一头妖卒看守家园,这留下之妖必须是他的嫡系子孙,想到这里,他指向那头躯体泛金的虾妖:“崇文,你留下守护家门。”
“老祖宗,你别看孩儿寿数小,孩儿不怕人贼,也敢战斗……”
“不要废话,就你留下。”侠仲冷厉打断他:“我们走了以后,你须日夜不停沿洞巡逻,严防外族趁乱洗劫,如果月内我们无谁归来,就由你接任洞主,管辖妖洞。”
又回身指着树门:“这洞府里存有我历代先祖渡劫失败后遗留的珍宝,兵情险恶,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万一府主秋天师也在此战里陨亡,那么千秋水府就要易名换主,到时新任府主肯定会派遣妖官前来收取贡品,你可把珍宝尽数献上,向新府主表忠,于此吾族才能继续栖居在这一方水域里。”
“遵令。”这头叫‘崇文’的虾妖极是听话,不敢再坚持已见,接下了委任令。
等诸事交代完毕,安置好老小,侠仲浮出青荷树,领着喽啰们浩浩荡荡朝东方的水府师宫远游而去。
栖侠洞能战的兵力尽数调空。
这也给了袁河叩门机会,但他并不着急与虾族接触,准备等待一个月时间,那头虾妖统领把后事都已经安排妥当,恐怕这次登岸要有去无归。
袁河开灵化妖不久,神通有限,等他确认附近再无大妖栖居,才会进入栖侠洞,并暂居下来。 河底不见天日,没有昼夜之分,也无四季之别。
但计时却有很多方法,栖侠洞东面长有一株向阳灵掌,日出时花掌自开,日落时花掌聚拢。
南边有一口地坑,每隔三日准时喷吐怪风,形成激水漩涡,搅动半个时辰才会消散。
最容易的计时方法当属西边的红花水山,那山上每隔一个月准时闪烁红光,远望如同一朵大红花,隔着十几里水域也能看见。
水中生活荒凉孤寂,时间流逝非常快,仿佛一眨眼,一个月就要过去。
期间袁河没有发现一头虾妖返回。
他决定现身出来,与留守栖侠洞的妖卒接触。
这头小卒子尽忠职守,顺着栖侠洞外的水域,一圈圈巡逻敌情,没有一天懈怠与偷懒。
但是本领不济,袁河在他眼皮底下潜伏一个月,他半点察觉也没有。
“再有三天,就是一个月期限,老祖为何还不归来?他曾说让我接任洞主,莫非他已经料准此战会死在河外边?”
这天,小卒子又游到洞西水域,正自言自语时,突见附近晃起波纹,他立时警觉:“谁!”
高喊一声,他卷动妖风,双钳冲水急涨,化作两口金色钳刀,这是金钳虾族的天赋妖术,钳刀水中舞动威力更强,携涛带浪,快如闪电。
河水滚滚翻动,袁河从一座水门内踏出,边说:“我是一个旅者,没有恶意,你不要紧张。”
他是猿猴躯体,轮廓与‘人’无疑,小卒子以为是河外人贼大举入侵,吓的差点栽倒地上,别看虾族生有八只脚,却又细又软,此刻根本站不稳当:“汰!哪里来的人贼,竟敢侵犯我家园!”
纵然害怕,小卒子仍旧拿出代理洞主的气概:“再敢往前走一步,一刀劈碎了你!”
“我不是人。”袁河听他声音发颤,左摆右晃,提不起半点欺负他的兴致:“你仔细看看,我披鳞带角,有尾有毛,是一头血统纯正的水族,我和你都是青黎长河的乡亲,人贼是咱们共同的仇敌。”
袁河语气温和,带着三分笑意,又道:“虾朋友,是不是吓到你了?这样罢,我坐下来,你收了刀也坐下来,咱们促肢长谈,交流一下妖生经验,岂不更好?”说完先坐。
“笑话!我胆大包河,会被你这区区人贼给吓到?”小卒子的虾嘴很硬气:“我叫侠崇文,‘侠朋友’是谁,你认错妖了吧?再说我开灵不到一世光景,懂的事不多,妖力也粗浅,与你没啥经验可谈!”
“没有认错,‘朋友’是一种交心称呼,不是谁的名字。”袁河耐心解释:“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来找你愉快玩耍,这是值得你高兴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