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妖族根脚就像是原罪,修士都想劫掠,即使谁也不得罪,也会被追杀。
袁河忍不住问他:“除你之外,封真遗地再无其他龙族了吗?”
他忙道:“据老奴所知,只剩下一条,还是与蛟族混血的后代,投拜在孤月妖宫内!老奴幼年也栖息在孤月境,一次出外游玩,被金盘罗汉的祖宗抓走,秘密把老奴镇在寺中,养了两千年才准许老奴露面。”
两千年过去,妖族同道都已经遗忘他,即使遇上,也不会出手营救。
今次幸运遇上袁河,他有了挣脱枷锁的希望,但处境却不容乐观。
他返回早前的话题,给袁河交底:“灵霄族在封真遗地的数量最少,但势力却最强,凌霄宫是封真第一派,择徒相当严格,每一个门徒都天资绝伦,而且有靠山,紫元初的老师古璇真人尤其护短,赐下的天璇剑符能跨海传送消息,如果这位真人接到紫元初的求救,一定会派遣门徒赶来无向冢。”
“此人会不会亲临?”
“可能性不大,即使真人也避不开海怪之母的吞摄,古璇不会冒险,但紫元初的师兄皇甫冲与师姐秋隋会来,这两人是双修道侣,与紫元初有表亲,修为都已经渡到了朝元期。”
“多久会到?”
“以他们的雷遁神通,三年足以,如果再被古璇真人赐下秘宝,时间还会缩短。”
无论有多少秘宝,这一趟支援行动都是九死一生,海上风险不可预知,他们途中要防止海怪,绝对不敢全力赶路。
所以袁河并不认为他们能在三年内降临无向冢。
即使他们抵达的速度超过袁河预期,若是遁入这一方空间,同样要受困,只要彩虹还在,袁河的处境就是安全的,但也不排除那位古璇真人亲至,若真如此,袁河的局面就会极为被动。 袁河困守在海底,看不见潮涨潮起,云卷云舒。
只知岁月匆匆过,此间经年,世事又有翻转。
这一日午后,一艘蚌壳炼制的灵船冲出无向冢海面,露出三位姿容出尘的修士身影,他们矗立桥头,迎拂海风,神色透着倦意,像是刚刚经历一场跋涉探险,尚未从艰辛中缓复过来。
为首是一位白发青年,目中潮汐流转,奇异且灵动,也如船下的海水,透着不可测度的深邃。
他道号海阔,问鼎真人已有四千载岁月,是孤月宫内为数不多喜于游历的长老,也不把修行长生当作生命中的头一等大事,他自幼就对海族历史产生浓厚兴趣,一心要追朔那段尘封无数年的洪荒隐秘。
关于其族,关于其洲,他苦苦寻觅,试图解开谜团,他同门并不理解他特立独行的作风,觉得他不算正统的修道者,过于在乎尘世纷争,族群恩怨,早就失了道心,修为能渡入三花第一境实属侥幸,也该到此为止,未来不会再有什么进步了。
甚至他的徒弟们都对他起了质疑,他曾经收授八位弟子,六位都因冒犯师威被他逐出门墙。
目前座下只剩詹泪飞与冉画女,此刻就站在他身后。
詹泪飞是一头海蜗,发质殷红,如其面孔一样冷峻,刚刚渡完千五大劫,法力与朝元修士旗鼓相当,行事狂放,善于历险,有其师之风。
“师尊每隔千年,都要入海一趟,每趟必入无向冢,这冢中兽尸遍布,污灵腐法,即使有远古遗留的宝物埋藏,也该化为尘垢才对!”詹泪飞随着老师在海底探险数年,空无所获,便觉无趣。
于是给老师提了一个建议:“封真遗地除了月潮山,再无其它洪荒遗址,无向冢又找不到什么像样宝贝,其实咱们也可以跨海去东洲瞧一瞧。”
冉画女随即瞪他一眼:“师尊前来无向冢,是为追寻吾族遗物,那东洲是猿族祖庭,与咱们两不相干,去了有什么用。”
此女根脚是一头海鲛,披着一身湛蓝道袍,清澈如海,柔和似春风,她对师尊俯首帖耳,从来不提异议。
詹泪飞见她反对,不禁摇起头:“师尊要找的是观莲菩萨,但这位圣僧是一个传说,都不知道她过去是不是在世,即使洪荒时代她真的露过面,衣钵也未必尘封在无向冢里,也可能埋葬在了东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