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河见她不再吭声,继续打听她的家世:“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你携带的丹药治标不治本,你把病情原原本本讲一遍,说不定贫僧能找到根除顽疾的办法。”
“谢过大师好意……”她本想说,大师你研究一辈子也要无能为力,但大师热心救她,她可不能敷衍,当下把她得病的经过一五一十做了讲述。
谁知她才讲一个开头,杀机就从袁河心里涌了出来。
“当年我爹爹与娘亲流落到封真遗地,只想找一个世外桃源修行,但他们古道热肠,遇上不平之事,偏爱管一管,师姐就是他们从一批恶人手里救下来,招在身边为徒,等我师姐长大成人,我爹爹怕引来非议,就说:‘一个弟子太孤单,不妨多收几个作伴!’
我娘亲听了后,没有反对,却说:‘既然有弟子,那也该有孩儿!’于是便怀了我。”
提到自己父母,李婵娟的心情即刻转好,仿佛什么忧愁都已经不见,讲述起来活灵活现,就似刚刚发生的往事一样。
“我娘亲是在三十前怀了我,原本她和我爹爹想在一个清净之所抚养我,恰在此时,他们听闻一个莫逆之交的消息,那是老家的故友,他们放心不下,前去寻找,谁知途中遇上一场灾祸,这故友的家族被一个大门派追杀,不止杀人灭口,还用尸体举办祭祀,我爹爹与我娘亲不忍看着故友族人遭难,偷偷抢夺了几具尸体,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我娘竟被尸体连累,不幸中了祭祀,这劫难最终落在我头上,我的病在娘胎里已经有了……”
李婵娟并没有隐瞒,她所说都是从父母口中听来,当初父母讲起这件事时,完全隐去了关键信息。
这里边的‘老家故友’是谁,李婵娟并不清楚,其实是一头长耳猿妖,正宗的老妖怪,‘家族’也统统是猿猴,至于‘大门派’,不在封真列岛,而是位于凌霄境。 虽然袁河没有亲眼所见灵霄族的祭祀过程,但从李婵娟的只言片语里,他已预感到一场专门针对他的血祭正在酝酿。
或许已经筹备完成,只等袁河现身出来,就能拿他开刀了。
封真遗地的猿族被灵霄族大量擒拿,取走尸体能祭什么祀?无非是为了对付袁河。
李敬之与白弗极可能是发现了其中内情,这才冒着危险抢夺尸体,可惜两人修为不足,反受其害。
“你母在三十年前已经怀了你,按照常理你应该已经成年,为何仍是童女之身?与你所患重疾有关吗?”
“嗯。”李婵娟点点头,语气变的迟疑起来,许是害怕袁河听了她的出身来历,不再善待于她。
但她秉性纯正,从不撒谎,斟酌一会儿,还是给袁河透露了实情:“我娘亲中了邪法,我也没有幸免,我爹爹素手无策,便求到了宏愿寺,寺里的尊者前辈亲自出手,治了足足二十年,也仅仅是医好了我娘亲,这期间我一直在我娘亲肚子里,大师,听上去很玄乎,但这是佛门圣僧的神通,你可不要认为我是妖邪。”
听了她的这番话,袁河已经明白过来,她只所以受伤,竟是与自己密切相关。
“其实我们出身相类,贫僧也不是十月怀胎所诞。”袁河煞有其事:“我母崇佛,怀我三年六个月,仍不生产,一日梦见佛陀云游途径,抛一佛珠送入我母怀中,待我母醒后我才降世,并言我与佛门有缘,自幼把我送入寺院,剃度为僧。”
“真的?”李婵娟从出世到现在,寿数只有十年,因为顽疾缠身,迟迟不能启蒙修行,但日常惯爱听修真界的种种传说,她知道人族当中也有异类根脚,这并不算反常。
不过袁河言行举止与普通凡僧区别太大,虽然他总能找到合理借口遮蔽过去,但巧合太多,难免会引起李婵娟的再度怀疑。
“大师,你即是托梦降生,应该是某位圣僧转世,佛门参修轮回因果,你上一世的老师肯定会接引你,难道你还没有遇上?”
她此时对袁河三分好奇,七分期待。
“至今无缘觐见我母梦中所见的佛陀,贫僧行走天下这么久,其实也是为了寻他,料想是贫僧机缘未到罢。”袁河叹了口气,说的好像真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