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卖菜,又要卖花生,运力不足了。何老头干脆多租了一条船,让自己儿子开。第一次销售失败,第二次不敢多运,也就十包,生怕再出事。
然而船到菜市码头,昨天那位买菜的会计大妈乐呵呵的跑过来,“老何啊,我们厂里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能不能易货交易?”
听着拿不到钱,何老汉气得都要把所有花生通通运回去。他反问道:“你们一个国营厂子买一千斤花生,拿不出七百块钱?”
这下换会计大妈挂出尴尬表情,只一个劲的说好话,还说自家成品非常不错,拿过‘省优部优’啥的荣誉。
这好事多磨,何老汉终究还是没答应。他表示要回去找人商量商量,然后把运来的花生就在菜市上零售——或许是没了管理处作梗,来买菜的人反而更多,这天卖掉了一包。
卖不掉的只能暂存在天阳市租的屋子里,何老头回马王村后就跟周青峰说:“那家什么机械厂也是骗人,还想拿什么‘汽车滤清器’给我们抵账。我都不知道那东西是干嘛的?
其实我们的花生放着慢慢卖还是能卖掉的,一点不发愁。以后那个会计再来,我就懒得理她。”
“机械厂?”周青峰可是知道,九十年代开始,国内很多小城市的小厂子因为技术落后,产品陈旧,质量低劣而引发大量问题。最后拖累银行和社会,差点把国家搞崩了。
老外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预言中国什么时候崩溃?当时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大量有能力的精英不是在外逃就是在吃里扒外,老百姓对政府的信任持续下降。
周青峰管不了大问题,他倒觉着自己或许可以做点什么,于是问何老头,“那个机械厂不是嫌弃自己的杯子毛巾太多么?我们拿花生跟他们换,换回来就在乡下卖,赚双份钱。”
啊……,何老汉都没想到周青峰思路转化居然这么快?他苦着脸摇头道:“我们全家现在都在卖菜,两个儿子跑水路,几个儿媳住在城里帮忙零卖,就连家里老太婆都忙着给全家做饭。实在没人了。”
“没人不会请人么?”周青峰没停下思考,继续说道:“机械厂,水平再怎么烂,也能生产些简单的机械吧。或许做点别的生意呢。不过步子别迈太大,容易扯着蛋,先观望一下。” 周青峰卖花生的事注定还有些波折。他让何老汉除了把花生零售外,也少量换取些城市职工多余的廉价工业品。
毛巾,肥皂,布料,水壶水杯,锅碗瓢盆,乃至二手自行车之类低端工业品。换来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这些东西到手后转而向马王村在内的周边农村销售。
至于何老头说的人手不够,那真不是啥问题。
现在农村最大的麻烦就是人口过剩,尤其是天阳市所在的南方内陆省市。山区地形没有田地可种,机械化耕作更是搞不起来,去沿海打工还未兴起,空闲人力太多了。
何家找几户亲戚就能拉出十几号的销售队伍。真正的麻烦是何家在村里露脸了,难免有人会寻思他们家是怎么发财的?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周青峰迫切想要尽快赚到五千块种地的钱,确保自己的任务完成。他已经有些耐不住继续待在马王村,倒不是小嫂子不好玩,而是乡下生活实在太苦。
为了激发何家的积极性,周青峰对转售工业品的钱一概不要。这一下立刻让何老头全家上下激奋不已——因为这其中的利润大的惊人,哪怕良心点都能赚一倍的钱。
周青峰卖花生能赚近一万,何家通过转售赚个几千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至于农村缺乏现金,消费能力低下——没关系,用蔬菜家禽抵价也行。反正何家要运货去市里的。
城市职工获得优质农产品,乡村农民获得廉价工业品,何家的商业网络就把钱给赚了。周青峰提供起步资金和产品,大捞一笔也顺便把任务完成——四全其美。
转售交易的第一天,何老汉运了五包花生米去市里,拉回来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机械厂的人说了,他们家的东西卖出去收不到款,三角债层层叠叠,只能拉回这些破玩意抵账。抵账抵的多了,各家都屯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