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一半的家电维修师傅被我们给招揽来了。”玉兰说笑道:“我们给他们开的月薪至少也是三百块,比他们单干强多了。”
这年头,修一台电视机要几十块,家电维修是一门不错的手艺。不少人还专门去学,并以此为生。
但单干要等生意上门,在‘和谐回收’则是干不完的活。有些人不擅经营,倒宁愿在‘和谐回收’拿固定收入。
“我们按计件算工资。一台家电卖出去,会给经手的师傅一笔奖励。
上个月有人靠没日没夜筛选不值钱的电水壶,‘热得快’之类的小玩意,居然拿到三百多的奖励。当然,我们赚的更多。”
玉兰冲周青峰仰起头,骄傲的等待表扬。周青峰低头亲了一口。她又羞的大急,黑乎乎的夜里不停捶男人胸口。
“姐,这周围没人嘞。”
“胡说,堆放场那边都是人。”
“天那么黑,他们看不见我们呀。”
“可我们能看见他们。”
“对啊。”
“坏小子,你羞不羞?!” 火车哐当哐当的响,带着固定节奏轻微摇晃。萧金浪坐在靠窗的位置,歪着头看向窗外不断掠过的田野风景。
时速一百二十公里的京九线还尚未开工。现在国内的火车能跑时速九十公里就算快速,好些时速只有六十。
车速虽慢,但票价还算便宜。老百姓若是要出远门,必然要想方设法的去火车站排队买票。
因为人流量多,管理困难,全国各地不管什么城市,火车站都是治安混乱的地方。
小偷小摸,欺客宰客,黑恶势力,这都不新鲜。
老萧负气离开天阳,匆忙间没办法弄到卧铺,只能拿工作证买一张硬座回帝都。这回程大概要个两三天,期间还得转车,非常麻烦。
其实老萧算运气好的,至少有个座位。和面带忧郁的他不同,同车厢的乘客都是普通老百姓。
这年头出门的往往是一大家子,锅碗瓢盆都带。若是碰到站站都停的慢车,鸡鸭都能装着筐里上车。人群聚一起,热闹着呢。
现在已经是初夏,车厢闷热,也没有空调。几百人挤在一起,汗味,臭屁味,脚丫子味,所有气味混杂,实在难闻。
尤其是靠近厕所的位置,哪怕开了车窗,吹进来的风都带着臭气。
如果这些气味里再加上食物的味道,那简直是要人命了。
现在方便面还是奢侈品。好些列车只有一节餐车,没法供应盒饭。大多数人只能自带包子馒头的干粮,苦熬漫长的旅途。
时间从早到黑,乘车的人们憋在个狭窄的车厢内。买来的地摊文学很快看完了,就只能嗑瓜子闲聊,打发时间。
同座的人熟络的问老萧,“师傅,你从天阳上来的。听说你们天阳现在不错嘞。”
萧金浪一阵苦笑,摇头道:“我不是天阳的,只是去出个差。”
聊到天阳,话题就多了。
有个老农也是半途上车,用装了行李的化肥袋当座椅坐在过道上。他脸皮皱褶发黑,却兴奋的说了句,“天阳那边的钱好赚。”
赚钱这事吸引人,前后几排座位的旅客都扭头看一眼。
老农大概是山里出来的,用扁担挑着化肥袋上的车。他随手从个袋子里摸出几个柑橘,笑哈哈分给众人。
“天阳那边有家公司收罐头,我们附近几个县的瓜果今年卖了个好价钱,比往年贵一倍嘞。”
这就是商机了,列车上走南闯北跑业务的人特多。当即有人凑过来,给老农递一根烟,问道:“老伯,啥公司收罐头呀?”
“这就不清楚了。”老农平常抽旱烟,一根带过滤嘴的香烟让其憨厚的咧嘴笑了,“反正今年我们县里罐头厂的生意可好了。
过去我们种的橘子得求着他们收,今年他们自己开车跑来定合同。
乡里农技所的人最近跑的也勤快,据说是得了一笔专项扶持的资金,还给我们送农药化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