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进来把你的房子弄脏了。”司阙回过头,看到钱新乐身边围着的重重鬼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钱新乐反手关上门,走了过来:“没什么。你送这一趟累了吧,放下东西喝杯水再走。”
他毫发无伤地从包围的鬼圈中走出,那些鬼像是不能近身,纷纷让开。
钱新乐背对司阙拿了个玻璃杯,从水壶里倒了一杯水,转身递给他。司阙接过水杯,往下看了眼,似笑非笑握在手里。
钱新乐拿过盒子,将它打开一点,见到盒中的东西脸色微变,迅速合上盖子看向司阙。
司阙笑着问道:“是你的没错吧。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一定很贵重吧。”
“是我的,你想看看吗?”钱新乐注视着面前的人,来者不善是吗?他可没那么容易被吓到。
盖子被彻底掀开,钱新乐将盒子中串着三颗人头的天杖取出来,双手握着:“你好好看清楚吧,你好好看清楚!”
他突然发难,挥舞着天杖砸向司阙的太阳穴,司阙后退一步躲开这一击,又被追赶上来。钱新乐面色狰狞,一心想置他于死地。
司阙轻松躲避他的攻击,一面观察着他身上到底藏有什么玄机。很快,司阙眼尖地发现钱新乐行动间扯动衣领,露出脖子上的一截黑绳,绳子上挂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难怪这么大的怨气也无法影响他,那些厉鬼无法近身的关键看来就是那枚吊坠。
司阙看准时机,躲开钱新乐奋力的一击,冲上前扯住那根绳子。
钱新乐瞪圆双眼,用力挥开司阙,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脖子上的细绳断裂开来。他硬生生停下所有的动作,慌忙摸向脖子,原本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已经到了司阙手上。
本就决定杀死对方的钱新乐怒气再度被激起,挥舞着手中的天杖冲向司阙。
前进的脚步被无形的障碍绊了一下,钱新乐狠狠摔倒在地,额头磕在冰冷的瓷砖上,天杖也从手中脱出。
司阙站在不远处,天杖落在了他脚边,一只手将天杖捡了起来,却不是司阙的。
钱新乐顺着那个方向看去,衣衫残破的女人站在那里,肤色青黑,浮现一块块尸斑。
她脚上缺失了鞋,每走近一步,都在地板上印下一个血脚印。
“不可能,你不能碰到天杖,那是无上光明的法器……”
用力砸在头上的天杖阻断了他的声音,血液从伤口涌出淌进眼睛里,钱新乐用力闭眼再睁开,腐烂的人头撕裂空气,向着他正面狠狠砸来。
闷哼声越来越弱,倒在地上的人四肢抽搐,也逐渐平静下来。
口口声声说着要助人解脱,将受害者制作成法器的杀人犯,最终死在了自己亲手制作的假法器之下。
司阙看着手中的吊坠,那是一枚真品佛骨舍利,上面刻了些符咒,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司阙说道,有了这玩意儿,这一趟也不算没有收获。
“阿弥陀佛。”
司阙转身看向门口,不知什么时候门被打开了,一个老和尚站在门口,不甚赞同地看着他。
“施主,那枚佛骨舍利不是你应得的。”老和尚双手合十,他穿着一身石青色僧衣,颈上挂着一串佛珠,斜挎的布袋就是唯一的行李,一副寒酸至极的模样。
他仔细看了看司阙,忽地露出一脸恍然:“你是新任十殿阎罗座下阳使。我以为会是我那旧友徒弟接任,没想到竟然换了个人。”
司阙上下打量他,旧友的徒弟接任?说的是狄斫?
司阙问道:“敢问大师是?”
“贫僧法号,”那老和尚微微一笑,“渡恶。”
列车到达峡市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也行这个时间点困得不行,先前醒来吃了点东西,看师父睡得沉没有吵醒他,自己拿符纸折着玩,折完飞机折小青蛙,不亦乐乎,到快下车的时候反而又困了,睡得像小猪。
狄斫小睡了一会儿,恰好在下车之前醒来,搂着也行看着窗户的方向。秦霄蜀现在安分坐着,他闭着双眼,靠在椅背上,但身体僵直紧绷着,无法放松下来。
只要给他下达“睁开眼,看着我”的指令,他就会照着做。
但狄斫感到有些无力,他不想那么做。
列车缓缓到站,狄斫抱着熟睡的也行,让秦霄蜀拿着行李。
乘车抵达小区门口,下车后还有一段距离要走,手里那五十来斤的“小猪”坠得手臂酸痛发麻。狄斫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秦霄蜀,心中想到,反正他也不会累,带着点没道理的负气,把也行塞到他怀里。
也行像是一只树袋熊,遇到可以攀附的树干就抱了上去,即便在熟睡中,也双手牢牢搂着秦霄蜀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