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杨逍大声说道:“谢兄弟,你这般对一个外人浪费力气,什么时候才能打到仇人身上?难道要在耗尽力气后爬过去看着吗?”
“呼哧……”闻言,谢逊长出了口气,眼神中的疯狂之色慢慢退去,重又冷静下来。他平素也算聪慧,只因事关全家一十三口的大仇,才被蒙蔽了心智。不过在对空见发泄了一通后,神智已然清醒了一些,心知自己这样再打下去,不但难以打倒对方,甚至有可能自己先累趴下。因此在听到杨逍的话后,也不多言,便在一旁坐下调息起来。想要在恢复精力之后,再与空见一战。
见此,空见那满是悲悯的脸上,也不由多了一分愁苦。因为渡厄的引荐,他在不久前收了成昆这个弟子,并在知晓了他和谢逊的恩怨后,想要化解这对师徒的恩怨。成昆被擒的消息传出去后,虽然不知他如何被擒,空见却一下子就猜到了其中的用意,是以不辞辛苦来到西域,想要阻止两人见面。孰料他紧赶慢赶,却仍是晚了一步,没能提前阻止谢逊和成昆见面。不得以之下,他用身体挡住了谢逊的重拳,想要让他在发泄出仇恨之后能够听从自己的劝说。孰料谢逊发泄是发泄了,心中的仇恨却丝毫没有减弱,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这般情景,显然更是难办了!“谢居士,你可知这几年来,你师父始终跟随着你?”寂静了一会儿,空见大师突然说道。『,作为师父,他自然希望能够解救出自己弟子,但在尝试之后,空见却发现封禁成昆的力量虽然并不算强,却犹若活物一般不断改变,无论自己用什么办法,都难以解开那层薄薄的封禁。尝试了许久,他最终也只得罢手,想着把成昆带回少林合力解救。只是想要把成昆带回少林寺的话,周围围着的杨逍、范遥、韦一笑等人就不能不考虑了,这几人如今之所以没有插手,是因为想要让谢逊自己报仇,而一旦自己带人逃走的话,这些人定不会袖手旁观。虽然对自己的轻功、防护极为自信,空见却也没有办法在带着另一人的情况下脱出这些人的包围。是以想来想去,空见还是寄望于说服谢逊,期待他主动放弃报仇。那样的话,其他人估计也就不会再与成昆为难了。
知道空见是在询问自己,谢逊却恍若不闻,只是专心静坐,恢复受损的气力。见此,空见生怕他恢复之后又要不依不饶的出击,毫不停歇地道:“我知道你是有些不信,但你这些年一心想的只是练武报仇,对身周之事自然都不放在心上,加上他不断易容改装,是以你认他不出也是寻常。不过有一件事你却可以想想,你去夺那《七伤拳谱》之时,曾跟崆峒派的三大高手比拼内力,可是崆峒五老中的其余二老呢?他们为什么不来围攻?要是五老齐上,你未必能保得性命吧?”
听到谢逊抢夺《七伤拳谱》其中还有隐情,周围众人均是惊讶异常,就连谢逊,也在心里提起了几分注意:“当日我打伤崆峒三老后。却发觉其余二老竟也身受重伤,这件怪事一直存在心中,是个不能解开的大疑团。我曾设想过崆峒派忽起内讧?或是另有不知名的高手在暗中相助?难道那二老是……”
“难道那二老是成昆所伤?”刚刚想到这里,谢逊便听到杨逍大声道。却是他同样想到了这里,抢先说了出来。
诧异地看了杨逍一眼,空见道:“这位是杨逍杨居士吧?果然心思机敏。谢居士。崆峒二老受的是什么伤,你是亲眼得见,他二人脸色怎样,应该不用由老衲详说吧?”
闻言,谢逊虽然仍未回答,眉头却是跳动了一下,显然心有触动。当日他见到崆峒二老躺在地下,满脸都是血红斑点,显然是以阴劲伤人不成。让高手以高深内力逼回。这样的满脸血红斑点,以他所知,除了遭自己一脉的混元功逼回内劲之外,除非是猝发斑疹伤寒之类恶疾。但谢逊在之前曾见过崆峒五老,五个人都是好端端的,自非突患暴病。然而武林之中,除他和成昆师徒二人外,再无第三人练过这一门混元功。那个暗中的高手,显是成昆无疑。
见到谢逊意动。空见大师心中暗暗点头,趁热打铁道:“你师父酒后无德,伤了你一家老小,酒醒之后,惶惭无地,是以你两次找他报仇。他都不伤你性命。他甚至不肯将你打伤,但你两次都发疯般跟他拼命,若不伤你,他始终无法脱身。嗣后他一直暗中跟随在你身后,在你遭遇危难时。也是他暗中解救。他自知罪过太深,也不能求你宽恕,只盼时日一久,你慢慢淡忘了。这其中的诸般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一番话悲天悯人,而又掷地有声,如同黄钟大吕,直击谢逊心头,让他不得不受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