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他一眼,王语嫣却没有回答,径直拂袖而去。旁边,阿朱转着一双灵动的眼珠,似笑非笑道:“若不是知道了木姑娘身份,别说就她们母女两人,就是再多几倍,姑娘又岂会让她们离去?你这个做哥哥的,总算是没呆到底!”
听到这话,段誉哪还不知道答案,呆了一呆,心中既感到失落、又有些欢喜,失落的是“神仙姊姊”是自己妹妹,欢喜的也同样如此。他方才在曼陀山庄见到王语嫣,只因她容貌与无量山石洞中的玉像相似,心中立时便生出“她是神仙姊姊”的意念,将“神仙姊姊”冰肌玉貌的神仙体态、神清骨秀的天女形貌,都加在王语嫣身上,其实却只是他自己心中构成的意像而已。好在这意象还不算深,他便被同样形貌与“神仙姊姊”也有着几分相似的王夫人恶行所激,稍微清醒了一些,回思起几人所言,问知了几人身份。
明白了这点,段誉的头脑为之一清,似乎是通了一个关隘,思绪也更敏锐了一点。想到自己刚才险些被迷了心智,糊里糊涂,似乎是完全不能自主,不觉暗道声惭愧,反思起自己所为:“惭愧,竟然把自己妹妹当成了‘神仙姊姊’,段誉啊段誉,你可当真是被玉像迷了心窍,怪不得被人称作‘呆子’!”再看着阿朱和阿碧两人,想到王语嫣方才也说了两人年纪,让自己称呼两人妹妹,又问道:“阿朱、阿碧,你们俩也是我的妹妹?”
“呸!呸!谁是你的妹妹,你想要找亲妹妹,王姑娘和阿朱都是,怎么又扯上我的干系?若是你再对我叫‘妹妹’,我以后就勿睬你了!”听到这话,阿碧连唾了几声,向段誉道。原来苏州人叫女子“妹妹”,往往当她是情人,王语嫣和阿朱是他亲妹妹还是无妨,但以此称呼阿碧就有些调戏意味,因此她当即正色,反驳了段誉言语。知道了段誉的父亲段正淳的事迹,前几日又听过慕容复说起段誉和木婉清、钟灵的事情,再加上亲眼见到段誉看到漂亮女子行事便无礼之极,阿碧对他的印象大坏,心中是极为防备。
“就是,就是!连我们也不许叫,除非你爹会认下我们!”阿朱道。娇笑了一声,划动小船,向王语嫣追了过去。“阿朱姑娘、阿碧姑娘,我来帮你们划船!”过了一会儿,眼看仍没有赶上王语嫣,段誉百无聊赖之下,说道。先前不知道阿朱身份,他只当阿朱和阿碧是慕容家普通婢女,受着两人的服侍也心安理得,但如今知道了阿朱是自己妹妹,再坐在船里看她们划桨总有些不自在,抓住阿朱所用的木桨,说道。两人不许他称呼妹妹,他倒也没有在意,虽仍以姑娘称之,心里面却把已是当成妹妹。
轻轻地转了一下,将木桨从段誉手中夺回,阿朱道:“不用了,段公子,我和阿碧蒙公子爷传授了易筋锻骨术,身上的力气可大着呢,划会儿船有什么累的!”因为要修习缩骨易形术配合易容术使用,慕容复又传了两人《易筋锻骨章》,只是这功夫和缩骨易形术并不是极为搭配,因此在修习一段时间后,慕容复又结合九转易身诀=将《易筋锻骨章》稍加改动,在保持原有效用的同时,使之与缩骨易形术更为匹配,传给了阿朱、阿碧。几年下来,她二人虽然是碍于年岁,功力未达到当世一流,但说起执桨划船,却已是毫不费力。
“是啊!公子爷曾传给我们一门方法,划桨的时候也是在修习内功,又怎会感到劳累?段公子,你就安安心心的坐着,看看这太湖美景吧!”阿碧道。几年来,她和阿朱二人虽没有王语嫣那样学到了无数武艺,却也在和慕容复相处时被他指点了一些技巧,能够在日常中用到不说,面对着普通的武林人士也能够自保无虞,像这门划桨之法,便是这其中一例。
听到阿朱和阿碧两人言语间不离慕容公子。段誉的心中好生没有趣味。眼看阿朱已有了防备,他突然抓过阿碧的木桨,夺到手中,道:“不管你们让不让我叫你们妹妹,我在心里都把你们当做妹子来看,做大哥的。怎么能看着妹妹劳累呢?阿朱、阿碧,你们且都先歇一下,看大哥我来划桨!”拦住了阿朱动作。
被他阻住,阿朱也只得停桨,笑道:“是,段大哥!我们就都听你的,让你来划桨!”挤眉弄眼,让阿碧不必去争。
段誉有事可做,自然是欢喜不已。不过他扳桨划得几下。小船只团团打转,便像昨日鸠摩智初时那样,说什么也没法将船划动。鸠摩智心智精明,能够很快将划船弄通,段誉却书呆子一个,哪会有这种能力。鼓弄了好一会儿,仍没能摸清划船之法,小船仍团团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