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道长等人见方志兴和李莫愁甚是客气,显然并不是来“请教”的,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旋即又开始激动起来。方志兴出身全真教,又是派中重要任务,如此莅临昆仑,实在可以说是门派之幸。昆仑派衰落已久,若是能够通过方志兴获得中原道门认同,并稍稍扬出名名,对于以后发展,可谓大是有利。
想到此处,灵宝道长即使心境不凡,也难掩兴奋之情。他虽然为人宽厚、性情稳重,但到底不过二十多岁年纪,还留有年轻人的意气风发。并且做为内定的昆仑派下任掌门,又怎能没有将门派发扬光大的想法?此番方志兴前来,当真可以说是一大机遇。
正浮想间,灵宝道长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又有人朗声说道:“兀那道人,听说你被称为‘剑神’,不知剑术如何?何某不才,倒要讨教讨教!”随着话声,一个长脸深目、瘦骨嶙嶙的白衣男子快步急掠过来。
见到此人,灵宝道长心中暗道一声“苦也”,心中哀叹不已,向着来人说道:“师弟莫要胡闹,方道长是本派贵客,你且稍安毋躁!”说着又向方志兴道:“这是我师父收的弟子,俗家姓何,性情疏狂,方道长莫要见怪!”
方志兴见此人约摸二十左右年纪,手中还拿着一把长剑,青光闪闪,照映林间,扬眉一笑,说道:“道长这是什么话,贫道得见如此青年才俊,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见怪!”他见到来人身法,又从对方身上隐隐感觉一股剑意,知道此人不但轻功极佳,剑术也颇为不凡,论起武功,只怕是在场昆仑派众人中最高之人。而去这何姓少年不过二十左右年纪,便能达到如此地步,比之当年英雄大会时的杨过,也不差了多少,着实可以说是青年才俊。
想到这里,方志兴拱手向来人行了一礼,说道:“‘剑神’之名,不过是江湖人士抬爱,实在做不得准。何少侠气度不凡,不知有何见教?”方志兴见昆仑派中还藏有这么一位英才,心中着实欢喜,昆仑派数百年传承,着实不可小觑,此番他特意前来,也总算不虚此行。
这何姓少年见方志兴态度谦和,也是略微收敛,抱剑回礼,说道:“不敢,在下何足道,谨向方道长请教剑术!”
“何足道,何足道……”方志兴听到这个名字,精神略一恍惚,喃喃道,实在不知道此人竟然已出现在昆仑派中。但想起原书中他在十多年赶赴少林,又是心中恍然,拱手说道:“莫非阁下便是江湖人称的昆仑三圣?贫道久仰大名,幸会幸会!”他在西域也隐约听到似乎有人提起“昆仑三圣”,顿时知道了此人身份。场中众人听到方志兴提到“昆仑三圣”,神色不一。这“圣”之一字,岂是常人所敢居?武林中人刀口舔血,虽然不怕天不怕地,但对于神仙鬼怪之说,却也大多会有些相信。放在这名号之上,除非真正的绝顶之辈,是万难冠以神、圣、仙、佛之号的,例如当年的五绝,便只有天下第一的王重阳得了“中神通”的名号。这何足道一人称为三圣,名号实在是太大了些,当真可以说是狂妄无边。
此话一出,昆仑派众人固是面面相觑,李莫愁也嗤笑出声,不知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的青年,怎么取了这个名号。西域部族众多、信仰不一还好说,若是到了中原,只怕单是这个名号,便会给何足道带来无数敌人,并且不会招来丝毫同情。无它,谁让他如此妄为呢?实力不足就敢如此妄称,被人杀了也是活该!
何足道虽然内心狂傲,但听到李莫愁嗤笑,却也不由面皮微红。向她看了一眼,便要驳斥,但见李莫愁笑靥如花,肌肤如冰似玉,浑不似人间之人,当下自惭形秽,不敢再看。平复心绪后,向方志兴道:“小可何足道,‘三圣’狂名,何足道哉!只因我这些年行走江湖,在西域闯出了一点小小名头,被一些朋友说我琴剑棋三绝,可以说得上是琴圣、剑圣、棋圣。又出身昆仑派,长年居于昆仑山中,是以给了我一个外号。叫做昆仑三圣。但我想这个‘圣’字,岂是轻易称得的?虽然别人给我脸上贴金。也不能自居不疑,因此上我改了自己的名字。叫做‘足道’,联起来说,便是‘昆仑三圣何足道’。人家听了,便不会说我狂妄自大了!”他这番话落落大方,丝毫不显做作,让人觉得理解当然。周围众人听了,都是暗暗点头,知道他也知道“昆仑三圣”的名号实在有些大了,自觉不妥。所以才特意改名。
方志兴听到何足道解释,想到他的性格,也大略猜到了这名号的由来,轻轻点了点头。虽然不过初见,他却也看得出何足道为人狂傲,定然不擅人情往来,说不定无意之间,便在言谈中得罪了所谓“朋友”,这才被那些人故意加了这个名号。平白惹人嫉恨。别的不说,若非欧阳锋早些年入了中原,此时虽然可能回了西域,性情却已有所转变。只怕何足道的名号传达出去,现在可能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依照欧阳锋的武功毒术,想要杀他。实在并不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