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年……”郭破虏低声道,他虽然不擅急智,但这些年历练之下,也听得出方志兴话里的意思。说道:“师父是说,如今的蒙古帝国虽然强盛,却已经到了顶峰。马上就要盛极而衰了?”人过七十,即使是郭靖这等高手。这几年精力也比之前有所衰减,方志兴以人作喻。含义显而易见。
“错,如今的蒙古帝国,其实已经衰落了,甚至可以说是名存实亡了!”方志兴摇头道。
闻言,郭破虏顿时迷惑起来,问道:“师父?请恕弟子愚钝,鞑子如今势头正大,怎么已经名存实亡了呢?”
方志兴淡淡一笑,向郭破虏问道:“你可知如今的草原之事?”
“草原之事?”郭破虏茫然道:“弟子不知,还请师父解惑。”他这些年忙于流求建设,对于中原之事都所知不多,更别说草原上的事情了。
眼看这个弟子一脸迷惘,方志兴心中暗叹一声,却也没有强求。郭破虏天资所限,能够在方毓霞等人辅佐下一心一意开拓流求已是极限,更别说准确看清天下大势了。想到这里,方志兴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外孙郭岳,如今这小家伙已经六岁,也是时候开始培养了。驱逐鞑虏,还要靠年轻人才行。
心中想着,方志兴继续道:“蒙哥死后,忽里台大会上新推选出的大汗是阿里不哥,后来忽必烈率军北上,夺了阿里不哥的大汗位子,并在之后再也没有召开忽里台大会,可以说是违反了自铁木真以来的规矩。蒙古疆域广大,铁木真临死前便曾分封自己的四个儿子,如今数十年下来,这些人除了都是铁木真的后裔外,情分已经很淡了,只是靠着忽里台大会勉强维系而已。忽必烈废掉忽里台大会,可以说是断了蒙古诸王之间最后一根纽带,因此这蒙古帝国,已经可以说是名存实亡了。我们所面对的,不过是忽必烈新建的元朝而已。”
听到这些,郭破虏反而有些更迷糊了,向方志兴问道:“师父,中原战事一直是忽必烈主持,蒙古帝国分裂,又和我们有什么干系呢?难道……”说着他心中突然想起一事,惊声道:“难道他们会打起来不成?”却是忽然想起了郭靖曾说过的术赤和察合台差点大战之事。
“哈哈!”闻言,方志兴哈哈一笑,说道:“当然会打起来。当年铁木真分封时,窝阔台因为要继承大汗之位,所得的地方最小,若是他的后人一直是大汗还没什么,但是事与愿违,贵由、失烈门无能,后来让拖雷的儿子蒙哥当了大汗。如此一来,拖雷后裔除了有着自己一大片的封地外,还成了鞑子共主,而窝阔台的后裔却只有那么一小块封地,这反差如此之大,你说窝阔台的后裔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去做?”
“这……应该会打起来吧?”郭破虏闻言,不确定道。他本来想着可能是术赤和察合台的后裔打起来,没想到却是窝阔台和拖雷后裔要打仗,心中着实奇怪。
方志兴自不知郭破虏想到了那里,点头道:“当然打起来了,当年阿里不哥和忽必烈相争,阿里不哥的后面便有窝阔台的孙子海都支持,后来阿里不哥死后,海都又支持蒙哥的儿子昔里吉叛乱。三年前临安陷落,鞑子本可一鼓作气平定江南,忽必烈却突然调伯颜北上,便是因为如此?”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郭破虏喃喃道。四年前伯颜屠常州,郭靖等人听闻后无不义愤填膺,想着刺杀此人雪恨,不过那时伯颜一直在大军之中,却是没有机会。而在攻占临安后,伯颜更是迅速北上,让众人失了机会。如今每提到此事,郭靖心中还都是扼腕叹息,郭破虏听的多了,对这事自然记得清楚。“除了忽必烈所建的元朝和海都所建的窝阔台汗国外,蒙古人在西边打下的地方,已经分裂为钦察汗国、察合台汗国、伊儿汗国,分别为术赤后裔、察合台后裔和忽必烈的弟弟旭烈兀所建。这几个汗国虽然因为路途遥远,和忽必烈并没有大的冲突,但除了伊儿汗国外,钦察汗国和察合台汗国却都或多或少支持海都,北边草原这场乱局,没有几十年是无法平息的。”顿了顿,方志兴又道。
初次听闻这些消息,郭破虏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向方志兴问道:“师父,他们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孙,为何要相互攻伐呢?再说忽必烈如此英才,为何不能化解呢?”
“化解?”方志兴轻笑一声,说道:“他拿什么化解?难道是将自己的地方让给海都?就算他同意,他的部下还不会听从呢!再说了,此例一开,草原上的其他人也都有样学样,那时可就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