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好不容易从混凝土里扒出来了秦未给的地址,但是这里已经没了半个人影。
太阳当空照着,宋弥觉得自己仿佛一个智障。
“敌人在暗我在明?这会儿要是有人玩阴的,我们是不是已经凉了?”
顾浔环视着整个城市,他从最开始就压根没想着能这么找到林黎。
“你找地方安置好阿姨,我去市区看看。”
“不行!”宋弥立刻反对,“咱俩不能分开。”
他心底还是防着秦未的,万一这小屁孩中途看他不顺眼秒了他,时袂和展枝没一个能弄死秦未。
敌人没有威胁,自己就存在危险。
“你们一起去吧,”时袂左手揽着秦未右手揽着展枝,“我照顾他们两个,没事的。”
“有事就晚了。”宋弥小声嘀咕道。
时袂没听清,宋弥连忙又提高了些音量:“一起吧,安全点,只要你走路别嫌累就行。”
他不愿意和顾浔分开,也不会抛下如此典型的“妇女儿童”自己跑去找boss打。
说是打boss,其实连人影子都没见过一次,传得神乎其神了,也不知道厉不厉害。
控制小孩,针对女人,宋弥一脚踢开地上的石子,对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boss有点烦躁。
“老阴逼。”
是男人就当面刚啊,背地里的搞什么小手段。
自己老爹都不找了,巴巴过来跟人拼命,这会儿压根找不找人,不是搞笑呢吗?
宋弥越想越烦,觉得头顶上的太阳都他妈更晒了些。
他抬头,看见顾浔在自己的左前方,站在那里跟塑雕像似的,像是在想什么。
脑子好的在认真思考,脑子不好的就在这里两眼一黑瞎烦躁。
宋弥往右边走了几步,看见一片倒了的围墙后有一块砖砌的圆柱形,像是井口,可是这种城市里也有井吗?
他觉得奇怪,就过去看了看。
单手掀开落满灰尘的井盖,底下果然是一口井。
宋弥弯着腰,手臂自然就撑在了井口上。
井很深,阳光照进去两米多深,再往下就是幽幽的暗。
井壁的砖缝之间长着喜阴的杂草,井底好像有水,又好像是枯的。
大boss不会蹲井里呢吧?宋弥往里面探了探脑袋。
井口不大,少年肩宽,这么一低头,就挡住了大片的阳光。
大概是弯腰低头时脑子充血,宋弥一时间有些晕眩,心底竟生出一种跳下去的想法。
“宋弥!”
有人从身后抓住了他的手臂狠狠就是一拉,宋弥的脑袋往井口水泥台面上就是一磕,瞬间给他疼清醒了。
“顾浔?”宋弥坐在井口上,捂着自己头顶一脸懵。
顾浔铁青着脸:“你刚刚在干什么?”
宋弥张了张嘴,看了看顾浔又看了看井:“我…看看。”
顾浔没有接话,两人沉默了几秒。
宋弥心虚的不行,整个人没缘由的焦虑了起来。
他刚才想干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就像人站在高处,莫名其妙就想往下跳,这应该算是自然反应吧?大概是正常的?
“嗑到哪了?”顾浔扣住宋弥的后脑勺,把人往自己身前拉了拉,“我看看。”
宋弥放下手臂,努力压抑住心底的不安,乖巧的坐在原地,任顾浔拨弄着发丝。
“起包了。”顾浔把宋弥的发丝重新拨了回去。
“顾浔,”宋弥看着前方,目光发直,“我刚才好像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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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休息,宋弥捧着半块干饼,和顾浔肩并肩坐在树荫底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展枝似乎格外嗜睡,正枕着时袂的双膝午休,秦未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个大树叶,举在头上给她挡着光。
宋弥看在眼里,声音有些发沉:“顾浔,我如果早点对他好,他是不是就不会杀梁续了?”
顾浔沉默片刻:“不要把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你没必要对他好。”
宋弥“哦”了一声,把最后一块干饼吃进肚子里。
他拍了拍手上的饼屑,上半身一倒,就像展枝那样枕在了顾浔的腿上。
虽然是在冬天,可是正午的阳光依旧明亮,宋弥仰面朝上,被照的皱起了眉。
很快,顾浔的手上覆了上去,轻轻盖住了他的双眼。
“休息一会儿。”顾浔道。
宋弥胡乱应了几声,闭眼睡觉。
换作以前,宋弥指不定就把自己刚才对着井口那阵乱七八糟的情绪给忽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