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漉拼命挣扎,如同作为鲈鱼时被渔网捞出水面。那种窒息般的绝望神情看得旋覆心头一震。
此时临江仙也以剑气破开了蛛网。只见那白衣飘飘的青年施施然地从里面走出来,活动着手指关节,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冷冷道:
“见面不打你就不太平是不是?”
石代赭脸色一沉,还欲动手,背后再次传来尖叫。
“大佬不要——”
最后一个字甚至破了音,可见喊话的人有多么焦急。然而这一次,制止石代赭的却不是余漉,而是旋覆。
石代赭有些不悦地瞪了旋覆一眼。
旋覆被他这一眼瞪得浑身哆嗦,瑟瑟发抖道:“大佬,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余漉还光着身子呢……”他一边说,一边尽可能地用自己的衬衣遮住余漉的关键部位,“何况他也不想你们两个打架,他都快急哭了!”
“……”石代赭朝余漉瞟了一眼,见他咬牙切齿满眼通红,心里很不爽地想到:这傻蛋哪里是快要急哭了,分明是想跳起来揍我一顿。
他妈的,简直是大逆不道!
临江仙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把他洗脑成这样?!还他妈让他叫“主人”?!
这王八蛋,勾引未成年少鱼,简直是人渣!
石代赭越想越气,恨不得当场掏出菜刀把小鱼竿儿片成生鱼片。但旋覆说的没错,再打下去余漉还不知会作出什么来。于是他强压下怒气,将余漉扔上车,带着旋覆一起开车走了。
临江仙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目送车子离开。
车上还开着空调。不着片缕的余漉被冷风一吹,身上顿时更冷了。
旋覆坐在后排座,把余漉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先把空调关了?我怕他着凉。”
然而石代赭非但没有关空调,甚至还把风量调大了几格。
“他不会着凉。”石代赭冷冷地道,“他是鱼,不怕冷。”
旋覆:“……”虽然我理解你养了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愤怒,但白菜是无辜的啊!你生气你下次见面揍猪去啊!让白菜挨饿受冻算什么!
当然,这话他不敢说。
他只好默默脱下上衣,盖在余漉身上。
余漉扒在后车窗上,眼巴巴地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临江仙。满眼的依依不舍,就像被强行从母亲身边带走的小孩。
石代赭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表情,瞬间又是杀气腾腾。
他妈的,人家养你三天你就把人当亲妈!那我养了你几十年算什么?你这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
旋覆见大佬脸色阴沉,小小声劝解道:“大佬你也别生气,他没有记忆了,你知道的。等他回去看了日记就好了。
“……”石代赭不发一言,只是沉默开车。
回到学校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石代赭让旋覆先回宿舍,旋覆犹豫了一下,手指停留在车门上,迟迟没有拉下门把手。
石代赭头也不回,从后视镜里冷冷地看他:“怎么还不下车?”
旋覆瑟缩了一下。他特别怕蜘蛛大佬瞪他,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他咬成两段。但这次他不能退缩,他想替余漉求情。
“我怕你揍他……”旋覆不安地把余漉朝自己这边拉了拉,像老母鸡护小鸡似的,“你能不能答应我,先别打他骂他,毕竟他也不是自己想失忆的……”
余漉似乎不大习惯别人的体温,有些烦躁的试图从旋覆手里挣脱出来。
石代赭冷哼一声:“难道他不该打?认贼作父,简直岂有此理!”
旋覆很想说他这样还不是你害的,但他不敢。他其实挺能理解大佬的心情,毕竟大佬也是寝食难安地找了他三天,结果却发现受害者偷偷摸摸跟绑匪好上了,这换谁不生气?
这种时候就别继续刺激大佬了,应该顺着他的话说。旋覆想了想,怯怯地问:“那今晚我能不能也住你家?”
石代赭眯起眼:“住我家干嘛?监视我?”
旋覆连忙摆手:“不是监视。你要打他,我拦得住吗?我这么菜,分分钟就被你弄死了。我就是……”他眼珠骨碌碌一转,瞥见余漉身上搭着的那件衬衣,急中生智道,“……我上衣被弄湿了没法穿。你看这会儿宿舍门口人那么多,我这样子从你车上下来,被人看到不大好……”
石代赭冷声道:“一个障眼法就能解决的事还拿来当借口?别闹了。何况,你裸着上半身跟我回家,难道就能正大光明被人看了?”
旋覆:“……”你说得怎么这么有道理。
事实证明,没什么做人经验的旋覆根本玩不过千年蜘蛛石大佬。他很快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地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