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鬼诅咒?”虞幼堂轻轻重复了一遍,便说,“让我看一下。”
何太哀还想要出言阻止对方,但虞幼堂这回并没有听从他的意思,而是直接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然后一把拽住他的手:“是这里?”
手里握着的那枚玉雕,顿时滑落开来,露出身上竖向裂开的痕迹。
何太哀垂目看了眼那坠饰,轻声道:“抱歉,你给我的东西不小心被我弄破了。”
虞幼堂扫了一眼那枚玉坠佩饰,便低头继续去观察何太哀的手,口中不甚在意道:“那东西本来就是要用来护身的,要是因此碎了,是表明它还算有用,不然还得让我天天供着它当装饰品么?天下装饰品那么多,我换哪一个戴不是戴。”
何太哀声音越小:“你上次好像说过,这是你爸妈留给你的。”
虞幼堂:“……”
“它对你意义很重要吧?我是想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没想到用来护身会令它碎掉,我之后”何太哀说到此处,不由顿了顿,他皱眉勉强笑道,“等从这个‘游戏’里出去,我找人用金镶玉的方法把断口补上,把它修复得漂亮一点,你看这样行么?”
虞幼堂抬目看了一眼何太哀,然后又垂下眼帘:“你之前碰到的那个鬼很凶?”
自然。那可是你师兄,堂堂天师府掌门人,可不得是很凶?
何太哀慢慢地“嗯”了一声。
虞幼堂道:“我爸妈如果知道自己留下的东西,能挡住个厉鬼救人一命,他们想必也会很高兴。他们留下玉佩给我,是做纪念,但救人一命,是比‘纪念’更为意义重要的事情。”
何太哀一怔,虞幼堂描述父母的说法实在很奇怪,他心里的问题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爸妈难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虞幼堂淡淡道,“遇到很厉害的鬼,连骨头都没剩下。他们出任务那天,出门的时候,还跟我说,很快就会回来。人命很脆弱,比玉佩要脆弱得多,所以更应该保护。我很庆幸碎的只是玉佩。”何太哀呼吸一窒:“对不起。”
虞幼堂抬了抬眼:“一些往事罢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不用说对不起。当时的情况你跟我讲一下,那个鬼都对你做了什么?”
何太哀默默将自己被虞幼堂握住的手抽出。
虞幼堂:“……”
然后何太哀又默默地将自己的另一只手,重新放在虞幼堂手上:“是这只。”
“……”虞幼堂道,“怎么不早说。”
何太哀轻声道:“你刚刚看得很认真,我就没好意思打扰。”
虞幼堂:“……”
掌心的鲜红羽毛印记暴露在空气中,这枚印记,纤小,细节饱满,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人精心设计过的品牌标记。
虞幼堂低头审视了许久,用手指按住摩挲了两下,最后从怀中摸出一张符。
何太哀见状立刻道:“别,别别别!”
虞幼堂:“我需要验一下。”
何太哀:“不不不不不!我现在超怕这种!自从我中了这个‘咒印’之后,我就莫名其妙开始身上冒出鬼气变得像鬼了,你贴个符在我身上,真的会要了我的命。”
虞幼堂握着何太哀的手,又仔细看了看:“当真?”
何太哀猛点头:“当真。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虞幼堂略微犹豫:“关于‘咒印’,我研究不多。这类存在极其复杂,我也不敢随便出手,怕引起一系列负面变化。除了鬼气增生,你还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何太哀立刻认真仔细想了想。因为这是白羽留下的印记,而和白羽这种鬼相关的,显然不是个好的东西。若是此时能在虞幼堂这里多了解一些相关知识,自然是好的。可偏偏他无论怎么回想,都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任何特殊变化。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最近一连串的事情大多撞在了一起的缘故,因此即便产生了什么特定变化,可他无法从中分辨,自然也就无法分析。
琢磨了一下,何太哀道:“我没觉出还有什么其他变化。不过,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有没有用。就是,那个鬼,生前似乎是什么某个教会组织的教宗。而我手上的这个印记,可能跟教会的某些仪式有一点关系。”
虞幼堂不由皱眉:“你是什么时候被刻上这个‘咒印’的?”
这一点何太哀没隐瞒,他老实回答:“上个副本。”
虞幼堂依旧皱眉:“你身上的鬼气生成速度如何?”
何太哀清楚地知晓自己这一身鬼气的来源究竟为何,这是跟印记没关系的事件,于是面对虞幼堂的这个问题,他含糊编造道:“之前和一只鬼怪交手,我杀了它,然后,我身上的鬼气就出现了。我想,应该是我杀的鬼越多,身上的鬼气也会越来越浓厚。而我不杀鬼的时候,身上鬼气是没有变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