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临淡淡道:“我知道这有一定危险,你在门外等我,若我有意外,立刻禀报师门。”
萧情原本还有顾虑,听了这话,反而不想走了,他说:“这有什么,要通报师门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想来也不会很厉害的鬼怪,虽有异闻流传,但肯定没出过什么人命吧,要不然早有天师上门除鬼。而且,如果是很厉害的鬼,我反而应该留下,我留下,我们俩个也好有个照应。”
晏临缺少谈话的兴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于是,门就这般被合上。
但,并无异事发生。
也不知过去多久时间,晏临不禁皱眉:“难道我猜错了?”
忽然,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
整个屋子内部出现了惊人的异变,暗红驳杂的颜色,像是霉斑一样在墙面浮现。原本贴在墙面上的黄纸符,忽然发出“哗啦”一声响,墙体与纸符之间,一道黑色的漩涡凭空扭转,随后竟出现了一个扭曲的红衣女人。
晏临脸色一变,立刻就想到了先前医院窗口处出现的巨大怪女人。不过,她马上就发现,虽然都是红衣长发,但眼前这个女人明显和之前的不是同一个。老旧居民楼里的诡异空间,屋内的红衣女子干瘦得皮包骨头,她奋力挣扎想要摆脱符的束缚。
萧情抽出“守正”桃木剑:“这什么鬼东西?!”
女人不是鬼,她拥有一口活气,但若要说她是个活人,也不太对,因为她浑身散发出一股死人才会有的气息。如此这般的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竟是一种从未叫人见过的扭曲存在。
这和医院里出现的那个女人,气息感觉是一样的。
如此这般挣扎间,空中黑色的漩涡缓慢扭转,那枯瘦女人的半个身子没入漩涡里,却并没有受伤流血。这漩涡是什么东西呢?是空间隙缝吗?萧情深怕红衣女人借着漩涡逃跑了,手中“守正剑”疾速刺出,而这举措在把女人从漩涡里挑出时,也同样挑开了女人的漆黑长发。
红衣女人一直被黑发遮盖的背部,顿时裸露出来,那里,竟然被人剜去了好大一块肉!
伤口深可见骨,粉灰色的腐肉散发出一股淡淡腥香。
晏临神色一震,她和萧情两人对视一眼,竟是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日记本最后一页的“双子教宗”图片。
那张老旧不知年份的照片里,美丽的少女如此畸形地于后背处,连体生长着半个身形缩水的少年。若是换算位置来看,这形若饿殍的女人后背伤口处,不正该是那少年生长的处所?
莫非
这面容枯瘦到已经无法辨别出曾经容貌的女人,就是那照片里的少女,也就是曾经那位双子教宗?!
此时,红衣女人身上的符因方才的交手,隐有剥落的迹象。她从墙上摔落,十分自然地以双手双脚同时着地的姿势,像一只动物似的在地上慢慢挪动身形。以眼前画面做基础,完全可以想象,倘若她后背那伤口处的“连体”兄弟还在,应该是会像是驭使走兽那样,“骑”着她。
萧情感到一点悚然:“这”
红衣女人忽然哀哀地叫了一声,伴随着这声叫唤,她后背的伤口处,突然冒出一点红痕,紧接着无数妖红的彼岸花开满了她的后背,枝枝蔓蔓地倾泻而出,扑向那半空里旋转着的黑色不明漩涡。
花朵无穷无尽,紧张的气氛和强烈的险恶感突然爆发,凭空而存的黑色漩涡被撑得一下子爆炸开来,瞬间吞没了晏临和萧情二人。
***
新|约|教|会,彼岸花开的宴会厅。水池中央方台之上的中年男子,他起身坐起,上了年纪的脸上嘴角牵动,露出了一个看起来甚为奇怪的笑容,好像是喜悦,但眼里殊无笑意,有一瞬间,他的眼珠扭曲了一下,眼瞳一分为二。
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十分诡异,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生机与死意同时交织,倒像是何太哀之前在医院见到过的,那个身形比例巨大的红衣女人。
这还是人吗,这是什么鬼东西?
起身而坐的男人捡起水池里的丝绒布匹裹住身体,他含笑走出水池,池外的教众一个个走到他面前,排队亲吻他的手指以示祝福。与此同时,那名举行此场仪式的人,默默地也是从池子里走了出来,不过他并没有加入人群,而是独自一人走向了无人的空地。
静静在旁围观到现在的何太哀,见状立刻避开人群跟了过去。虚空之中,无端现出一道黑色的漩涡,足有半人多高,当执杖的那名教徒投身进入之时,何太哀立刻紧随其后跃入。
步移景换的瞬间,宴会厅的池中异变突生。那接受了不明仪式的中年男子,突然表情扭曲,他喉间嗬嗬做响,无数微小的曼珠沙华从他口中爬出,同时“嘶啦”一声,花茎自他身体里破出沾染着血肉残骸,竟是活活将男人从里至外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