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怎么会飞到黑洞那里去?难道是飞船出了问题吗?”探员说,他拿起话筒拨了一个号码,听完就放下了,“刚才向航天局确认过了飞船上的值班规则,有人值守,四年轮一班。”
“所以现在飞船上除了强制冷冻的移民,是有人醒着的。他们现在在哪?驾驶员怎么会乱变更航线,不要命了吗?去问航天局能不能与他们取得联系。”
“航天局说他们与‘天秤宫’号飞船失联了,现在只能通过望远镜追踪它。飞船燃料充足、动力系统完善、导航系统正常,只有通讯系统被破坏了。”探员抓着话筒说。
符衷把手从图纸上挪开,轻轻擦了擦鼻尖,问:“什么时候发现的异常?”
“二十分钟前我们收到了航天局的报告。”探员说,“但实际上飞船已经偏离既定轨道两个多小时了。”
“什么?那这两个小时里他们在搞什么?”
没人说话了。符衷揉了揉眉心,忽然从楼梯上走下来一名天文台的研究员,喊道:“空洞内部出现紊乱,物质大爆发,膨胀系数正在向艾比尔点飙升!第一波冲击预计在半小时后到达!”
周围一阵唉声叹气,空洞预警旋即拉响了。符衷重新把那张望远镜拍摄的照片拿起来,他凝视着照片,说:“康斯坦丁就在这艘飞船上。”
“什么?”
“康斯坦丁就是乘坐这艘飞船离开地球的,他是移民之一。他把解散了贝加尔湖基地,然后把时空通道卖掉了。现在他就在‘天秤宫’号上,而这艘飞船正在向物质大爆发的黑洞驶去。”
探员捂住脑袋,说:“这样的他们一准要被撕碎了,黑洞轻轻一下子就把他们碾得粉碎。那上面还有将近一亿人,这么来一下谁都别想活了!”
“谁他妈的会干出这种蠢事?”有人破口大骂,“老子受够了!就不能消停点吗?!每天都巴不得世界早点毁灭,谁要当英雄谁当去,爱死不死!”
“我们别管这事了,督察官,这只是飞船出了问题迷失了方向,跟咱们没关系。康斯坦丁也好,一亿人也好,都只是个意外,没人会怪罪我们。”
符衷站在桌子前徘徊,他在冷静地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秤宫”号为什么突然转变方向一头朝着黑洞猛冲而去了。就像某个人说的,谁会干这种蠢事?
助理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拿上了另一袋沉沉的资料。他把袋子放在桌上,用小刀拆开来,说:“这是刚从‘回溯计划’送过来的,说是一号紧急文件。”
“我的天哪,‘回溯计划’又来插什么脚,求求上帝让我听到一个好消息。”有的探员捂住脸,背过身去,重重地从胸腔中呼出一口气来。
符衷先从信封中抽出信纸,发现那是季写来的一封信。符衷读完后默不作声地把信纸折回去,将信封重新放进衣袋里。他抽出袋子里的文件翻阅,空洞预警的警报声响彻在空阔的天花板下,天文台的人正在紧急转移资料,空中基地弹出了防护屏障,准备沉入海底躲避冲击。他们已经遭遇过无数次空洞爆炸事件了,做起这种事来驾轻就熟。
噪音笼罩下的寂静中,符衷说:“这不是意外,这是事先预谋好的变故,飞船上的乘客有很大一部分都不是活人。”
人们抬起头来看着他,符衷把其中一份文件翻过来。那是“天秤宫”号飞船上某位乘客的身份资料表,他的名字叫宋尘,照片中的他相当年轻,表格上的数据显示他今年19岁,是时间局的实习执行员。照片里的宋尘面对着镜头露出笑意,栗色的头发打着柔软的小卷儿,嫩脸蛋上显露出的神采如同冬日清晨湛蓝的天空那样光彩熠熠。
第249章 风沙荒漠
欧居湖把手放在下巴上,然后耙了两下他的大耳朵,指着符衷手里的文件说:“他怎么了?”
“这个叫宋尘的实习生早就死了,死亡证明是由李惠利医院开具、‘回溯计划’指挥官亲笔签字的。现在他却成为了‘天秤宫’号的乘客,据我所知,移民并不包括死人吧?”符衷说,他把另一个马尼拉纸袋拿出来,绕开封口后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放在桌面上,“这是宋尘的死亡证明,指挥官那儿留了底,看一眼就该明白了。”
“为什么死掉的人还会出现在飞船上?如果是有人冒名顶替的话,那个人是怎么通过归化局的严格筛查的?如此大费周章地弄个假身份意义何在呢?大可不必。”
符衷把手里的文件递给旁边的情报组探员,将敲着章的死亡证明塞回纸袋里,扔在桌上:“归化局的筛查真的很严格吗?那你想错了。事实上整个移民计划就是一滩浑水,有权有势的人随便打个招呼就能登船,普通平民却要历尽千辛万苦才能拿到船票。移民看起来好像是国家在操控,其实它是私人商业活动。不过这也怪不得谁,这种事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