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有归处_作者:秦世溟(229)

2020-10-09 秦世溟 he

每个早起的清晨总要回想一下旧事,符衷撑起身子,季侧身睡在他旁边,勾着脖子,高挺的鼻梁在他脸颊上投下阴影,符衷静静地看,神仙的脸总也看不够。

手指在鼻梁上擦够了,季动了动身子,没醒。符衷笑着给他掖好被角,轻手轻脚下床去,对着镜子换衣裳,手臂上的伤不太疼了,不知是不是泡了温泉的原因。

洗漱好了套上风衣外套,房间里还暗着,其实地球终年黑暗,昼夜早就成了老人的回忆。符衷绕到床边,俯身在季的额角亲一口,然后开门出去,闻了闻路旁的梅花。

季过一会儿才醒,伸手摸摸旁边,床单还皱着,但人不见了。探出脑袋看看房间,没有灯光,只有窗户上倒映着梅花树影。

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他眯着眼睛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翻翻一长串联系人,拨通了符衷的电话。

“你去哪了?”季闷着声音问,倦倦的像只猫,“早上起来就不见人影,你不会自己开着车回去了吧?”

“宝贝儿,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符衷的声音生动盎然,笑意藏春,“我出来买早餐,你想吃什么?这里有涂着黄油的面包干、切成片的火腿、煎蛋......哦,还有薄饼......”

季把脸埋在符衷睡过的枕头上,闻残留在上面的他的味道,很香的一股海盐味。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囫囵蹭着软枕,咬住枕头一角,含糊着回答:“面包干和薄饼,还有一个蛋。”

符衷自然是听得清楚的,就算季在暴风雨中小声说话,他也照样能一个字儿都不落下地听清楚。

面包干和果酱的香味随着符衷进门飘进来,季正坐在被子里揉自己的脸,他总也睡不醒,困得冒泡泡,身子软得随时都能倒下去。

符衷把盘子放下,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季,坐在床边把他靠在自己怀里,等他完全醒过来。季抬手摸摸他的脸,确实是本人,心下松了一口气。

手指被符衷握住了亲吻,季在他怀里蹭了一会儿,才慢慢清醒过来。猛然发现自己现在是刚睡醒,头发乱成了鸡窝,衣裳不整,这怎么可以与他威仪难当的气质相称?!

蓦地推开符衷,对视了几秒,忙遮住脸面下床去,慌慌张张地进了浴室。撩开睡袍看看,早晨惯有的生/理/反/应让他咬了咬嘴唇。凑近镜子瞧瞧自己的脸,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幸好自己长得帅,季暗想,扶着腰等下面的势头减下去。

打整好头发,一丝不苟,他戴上眼镜出了浴室门。当惯了首长,即使穿着松垮的睡袍他也是人群中最惹眼的那一个,这样浑身带光的美男子,符衷怎能不惦记。

“你还倒了红酒?”季撑着桌子看看摆开的餐盘和酒杯,睡袍宽大的袖子拂过符衷的手指,“早上喝红酒?”

符衷把酒杯递给他,季伸出手指夹住,轻轻碰了杯。转眼往往落地窗外的池塘,池边的积雪没过了草尖。符衷把风衣搭上椅背,转到季身边,与他一同看雪景。

季侧过身子把自己的腰搁在符衷的手臂上,挑起眼梢看他一眼,挑起了万种风情。符衷见他主动,手臂顺势就抬起来搭在季的腰上,含着一滴酒在他唇上研磨。

“回去了咱俩还是跟以前一样,在人前,我就是你的首长,你要对我表示尊敬,咱俩得保持距离。”吉普车上,季系上安全带,特意叮嘱符衷。

符衷把一朵梅花别在季的扣子上,失望地点点头:“所以我们只有偷偷打地道战了吗?我好想首长人前人后都是我男朋友啊。”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不是不知道。”季发动车子,挠挠符衷蓬松的头顶,“人前你就忍一忍,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还想天天跟你腻在一起呢。”

符衷叹息一声,哀戚地看着窗外寂静的树林,泫然欲泣。季看他委屈,觉得有趣,又有点心疼,扳过他的脸跟他缠在一起,在车里逗留了十分钟。

车子开回贝加尔湖畔的森林,还是在昨天停车的那个位置,季把车停下,叫符衷下车。符衷抱着季的包站在雪中等他,季把车子停安稳了,跳下去,很快地薅了符衷一头,笑着招呼他快点儿跟上,天气太冷,面皮儿生疼。

符衷去追他,雪地里不好跑,深深浅浅一串脚印。季笑得很开怀,符衷从来没见他这么笑过,纷扬的大雪擦着他发红的脸颊滑落,前襟别着一朵红梅花。

那笑仿佛有光,返照壶天日月,休言世事风波。

符衷的注意被季吸引过去,他不知道身后那辆停在林中的吉普车,几秒钟后就悄悄消失在雪风中。

到了地下基地里,符衷趁着电梯还没到地方,亲了季一口。电梯门一开,两人迅速回到正常状态,隔着两米以上的距离,季不苟言笑,偶尔与来往的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