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远镜?修那么大的望远镜干什么?还有人使用吗?配套的研究所、收发设备是否都在正常运转?”
“不,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那是什么地方啊?大山腹地,猴子都不愿意去那里。望远镜选址满足常规选址条件洼地、土石结构利于渗水、人迹罕至。说真的,我还参与过一些望远镜建造候选地的实地考察行动,这些东西我比你懂。”
“哦,那就是一个停运的、没有人使用的、被遗弃的目前发现最大的射电望远镜是吗?耿教授,你想想,这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除非见了鬼。谁在这里建造了望远镜?他们要观察什么?为什么又遗弃了?多好的设备,就这样丢在那里,我真替他们感到愚蠢。”
符衷把箱子换一个手提,几个穿着蓝衣服的人从飞机上下来,开始清理沙滩上乱糟糟的痕迹:“教授也觉得这是人类留下的遗迹吗?”
耿殊明刚想立刻肯定地回答,但话到嘴边他又愣了一下,继而讷讷道:“难道还有其他的文明吗?至少这些建筑让我感觉很熟悉,是人类的风格,符合我们的科技水平。”
“确实,莫名的既视感,让我仿佛置身于现代世界。”符衷说,他把仪器和箱子卸下来,放在传送带上,撑着机门看海,风撩起他的头发。
“其他的文明一定比我们先进,至少他们观察天空不会使用我们所用的射电望远镜。”耿殊明忽然自嘲地笑笑,点燃一根烟,“人类的科技还在起步阶段呢。”
符衷也淡淡地笑,不言语,不表示赞同或反对或两者兼而有之。这时季被朱推着从门里出来,过路的人均朝他行礼,耿殊明吐出一口烟,与季握手。
“你好,教授。”季说,“请原谅我的唐突,但我们时间紧迫,所以能请您仔细地讲讲刚才遭遇的变故吗?”
耿殊明抖抖手指,把一口烟气压进肺里,再缓缓吐出来。刚想说话时,朱身上的通讯器忽然发出响声,他拿出来看看,然后抬头看了符衷一眼。
符衷与朱对视一瞬,他敏锐地察觉到朱眼神中一丝不正常的情绪。符衷问朱怎么回事,朱把通讯器按灭,说:“组织那边来了消息,林专家等着我回去看,失陪。”
他匆匆告别,经过符衷时俯身在他耳边悄声低语了几句,符衷闻言点点头,简单地答应。季看朱离开,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话。
符衷朝耿殊明比个手势,获得允许后,靠进季的耳朵轻声说:“朱医生的地下情报组织来了消息,关于从西藏流出的秘密文件查到眉目了。”
季忽然像是被钝器击中了一样,心脏猛地抽快了一下,一股热血涌进血管。他动了动睫毛,按住符衷的手,淡然道:“等会儿再说。”
耿殊明或许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因为海风从几人中间穿过,把那些话语也一并带入天穹之中。耿殊明慢慢地抽烟,远远地望着海上的礁石,像一桩老树根。
“抱歉,教授,耽误了一点时间。”季说,他把轮椅转个方向,面对海上未落的太阳,“现在你可以说了。这属于战况报告,感谢您的配合。”
“好吧,我知道我是目击者。事情很简单,就是当我们任务完成返航的时候,最后面的一架飞机忽然被什么东西攻击了,然后坠毁,飞行员跳伞,并无大碍。”
季在平板上记录东西,符衷开着录音机。季敲了敲屏幕,问道:“是被什么东西攻击了呢?详细描述一下。”
耿殊明吸一口烟,眯着眼睛掸去袖子上的尘土,说:“您这个问题真是难为我了,要说是被什么东西攻击了,我也说不上来,因为我没有亲眼看到。几乎是在一瞬间,事情就发生了。”
“然后就没有发动第二轮进攻吗?”符衷问,他摘掉墨镜别在衣襟,眼睛暴露在炽烈的阳光下,有些睁不开,“从战术来说,这不正常。”
“没有第二轮,我们都以为会有第二轮,结果并没有。”耿殊明说,“除了一架不幸的飞机,其于无人伤亡,看来对方并不想致我们于死地。”
季没有言语,符衷点了点脚尖,提出第二个问题:“攻击的力量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呢?海上?还是陆地?”
耿殊明在这个问题上思考了一阵,最后回答:“陆地上。”
季看了耿殊明一眼,然后回头问符衷:“你不是说陆地上没有高等生命活动迹象吗?
“是的,首长,我们的确没有发现高等生命至少是人类在生存,是空的。”符衷把相关的文件调出来给季过目,“我相信我们的仪器的灵敏度和准确性。”
“好,希望没有出错。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被攻击了,敌人在哪里?是不是就在我们的不远处?那座山里?还是我们的脚底下?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