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离抬头,无辜地眨着眼:“你现在可温柔了,你以前可没有这么温柔过。”
“什么?”邹天皓一愣。
沈将离认真道:“有一次我掉进了泥坑里,弄得浑身是泥,你也不帮我洗澡,还把我丢在院子里,大雨浇得我可惨了。”
邹天皓道:“那你最后怎么弄的?”
“我当时还小,特别怕水。”沈将离歪着头道:“每一次洗澡就躲得远远的,那一次是个例外,因为我都已经被淋透啦,后来我再不肯洗澡,你都威胁我把我丢到院子里去被雨淋,说来也是奇怪,每次你说要下雨,就真的会下雨。”
“是吗?”邹天皓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一丝失落:“我不记得了,我们以前遇见过吗?”
沈将离认真道:“遇见过,你救了我命,所以我才滚上了你的马车,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其实我骗了你,我不缺钱,也没有被人追,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我知道。”邹天皓已经收拾好了沈将离的伤口,他动作轻柔地将衣袖卷下来,突然起身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是来报恩的小妖怪,对不对?”
沈将离仰头看他:“妖怪是不敢进皇城的。”
他没否认,也没肯定。
邹天皓却只当自己说了一个玩笑,他收拾起药箱,道:“一会儿让人给你送一桶水进来,你洗漱的时候别忘了避开伤口,休息一下吧,奔波了一夜,有事情明天再说。”
沈将离其实还有好多话想说,可他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好。”
然后目送邹天皓离开。
邹天皓走后,他摸了摸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心里感叹着,他真的变了好多。
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沈将离虽然不需要休息,但为了不让自己“小妖怪”的身份暴露,他还是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带了一整天。
傍晚的时候,云霞满天,夕阳之景虽然美好,但却总透着一股杀气。
让沈将离联想到某人转身离开时的臭脸。
怎么回了想法脑子里还在想那个人……沈将离伸了个懒腰,就邹天皓从外头走了进来。
他赶忙迎了上去。
少年蹦蹦跶跶,看上去已经大好了,邹天皓这才露出笑容:“你以后可得多注意一点儿自己,少受些伤,也少让在乎你的人担心。”
沈将离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一个人惯了,哪有什么人会担心我。”
他可是魔君,那群人不是无脑的崇拜他,就是想把他从魔君的位置上拉下来。
谁会担心他?
邹天皓却道:“这说不准,说不定就有人是关心你的。”
提到关心自己的人,沈将离还真想到了一个人,只不过眼下此人下落不明,沈将离的笑容难免染上些许低沉:“我知道了,不要再念叨我了。”
“好。”邹天皓笑了笑,总算放过了沈将离。
……
“国师大人,这是您要的东西。”
富丽堂皇的宫殿中,层层帷幕深处,一身冷清的白衣人盘坐在软塌上。
白色衣襟铺散,从帷幕的低端延伸出来。
宫女跪在地上,瞧着那一节雪白的衣襟,和衣襟上用银线绣成的云纹,心中忍不住叹气。
人家都说历任国师都是天宫派来的人,只有晋国遇到大事的时候才会出现,她以前还不相信,但亲眼见过周国师本人后,她便信了。
如果这样的人不是神仙,那神仙该是什么样子的?
宫女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头顶,她低头的功夫,面前的帐幕无风自开,静静躺在她手中的那张薄纸晃晃悠悠飞了起来,越过帷幕,落到了周余容的面前。
清冷的声音传来:“下去吧。”
宫女不敢停留,低头退走了。
端坐在帷幕深处的姬灏却是皱起了眉头。
从衡山回来,他就一直在想自己与沈将离相遇的事情,他已经去找皇帝问过了,姜沉谧在衡山失踪那事儿,不是他做的。
皇帝的态度很明确,他相信姬灏化身的国师,所以只派了周余容一人前往衡山。
皇帝虽然这么说,但姬灏却知道,朝中人心叵测,不少大臣私底下与修仙门派都有联系,他们私下出手,也并非不可能。
他便遣人去调查此事,却没想到,结果逐渐浮出水面,却叫人大吃一惊。
宫女离开后,一个人悄然出现在姬灏身后,正是一直跟在姬灏身边的武德星君。
武德星君忧虑地望着地上的纸上,轻声道:“虽然还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但这个人肯定有问题,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
“嗯。”姬灏提笔,在纸背上写下了三个字。
然后起身,对武德星君道:“马上就是泰山封禅了,皇帝要亲自前往,我也会跟随,经此一事,魔界的人必定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脚,不能让他们接近皇帝,你得看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