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吗?他都已经一百九十岁了,还没有雄主愿意要他。”
路亚唾沫横飞,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郁涉脸色越来越难看。下面的幼虫们发出惊呼。
一百九十岁还没有成家,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毕竟在虫族社会里,虽然青春期长达二百年,一百九十岁其实还属于青年的范畴,但相比于大部分已步入青春期,即刚满五十岁就成家的雌虫来说,这个年龄着实有些大。
“所以说我说军雌一般不会有人喜欢。”吉拉在下面附和。
小孩子的天真思维如果被导入恶意,那也是最纯粹最锋利的。
有几只小雌虫还曾经因为郁涉的容貌和谈吐气度猜测过他的家族一定是某一个贵族,再不济也是世家,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个孤儿,而且他的父亲居然是那么的……
在他们固有的观念里,一只没有人愿意要的雌虫一定是犯下过滔天的罪孽,导致灵魂不再纯净,所以不被雄虫喜爱。
无论他拥有怎样的身份,曾经在战场上获得过多少荣光,在军队里怎样被同伴信仰,都脱离不开这个魔咒。
周围的议论声像一片海洋,郁涉还隐约听到了类似于“我父亲说了什么样的家庭培养出什么样的崽崽”的话。
还有对他身世的讨论。
“他的父亲都没有雄主,那他是怎么出生的?”
“说定是妖怪变成的,或者是垃圾堆里捡来的蛋。”
“还有可能是偷来的。”
那些议论和猜测潮水般咸腥粘腻,郁涉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然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也罢。
他原本想的是反正他就要毕业了,再过几天说不定就会再出现一次加速生长的情况,也没必要和这群相处不了几天的小屁虫们计较。
但现在……
他是真的很想揍他。
这样子将别人家里的隐私公之于众,还饶嘴学舌添油加醋地诋毁别人,像极了长舌妇。
郁涉捏了捏指节,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
然后他盯着正跟别人扎堆聊的热火朝天的路亚,一直盯到他背后发毛,转过身来,对上了郁涉的视线。
他冲郁涉咧嘴一笑。
笑容的弧度还未散去,就见郁涉踢开板凳,站了起来,然后朝他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地勾了勾食指。
那是一个最明显不过的挑衅的姿势。
晚上回家的时间因为梅里亚老师的絮絮叨叨而一再延误。
郁涉规规矩矩地坐在办公桌前,两只手搁在膝盖上,看上去又乖巧又可爱。
谁能想到就在今天上午,他凭借一虫之力将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膀大腰圆的路亚掀翻在地上,揍得鬼哭狼嚎。
教导主任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郁涉一只手撑在地面上,另一只手狠狠按着路亚的脑袋,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
路亚的一只胳膊已经软绵绵地耷拉了下来,完全无法动弹,而他的脑门还在拼命向上顶,脸憋的通红,却还是被郁涉给死死的钳制住了。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想不到这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雄崽居然有那样强悍的力量。
窗外的走廊上挤满了来看热闹的,还时不时爆发出一声惊呼,然而班里的幼虫们却噤若寒蝉——他们虽然年龄小,但都隐约知道郁涉是因为什么而发火,那些刚刚说过风凉话的,此时都不由得害怕厄运降临到自己身上,只能祈祷路亚可以多坚持一会,或者是教导主任快些赶到。
借郁涉的光,全班三十只小幼虫从来没有这么期盼过教导主任那张干瘪如橘子皮一样的老脸出现在窗边。
医务室的医生分别给两只小雄崽在不同的房间做了检查。
郁涉脸上挂了彩,是被路亚锋利的袖扣给划伤的,本来不算什么,但他皮肤嫩,一道红线似的的口子还在往外渗着血,衬着白净的肤色和小动物一样的眼神,显得格外惹人怜。
其他的也都是关节处的擦伤,并不严重。但医务室的医生是只有孩子的雌虫,对郁涉十分心疼,愣是在病历报告单上为他多写了几笔。
而相比之下,平时就经常因为打架斗殴进医务室的路亚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的一只胳膊被郁涉给拧脱臼了,小护士带着口罩,板着脸帮他“咔嚓”一声按了回去,他夸张的大喊大叫,直说疼死了。
这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多么难以忍受的疼痛,毕竟是在虫星,虫族的愈合能力和恢复能力都极其强大。
因此他浮夸的表演并没有获得多少同情。反倒是衬得郁涉的一脸漠然看上去多了几分隐忍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