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正站在从窗帘间倾泻来的那一线光中,逆光而立。
白玖半阖着眼,他们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了一下,激起无数荡漾的涟漪。
郁涉于是朝他走了两步,单膝跪在床上,俯下身来,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撑在身后的床头上,低着头亲了亲他。
由于这样的动作,他后背的蝴蝶骨微微突出,连带着收进长裤里的腰线也动了动,蔓延出几道鲜明的褶皱来。
衣料的窸窣声痒痒地响在耳侧,白玖被亲的最后一丝困意也开始消退。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被自家雄主不容置疑地按回了被子里。
“你继续睡,我去见医生,等吃饭了叫你。”少年伸手抹掉他额前的卷曲的发丝,安排的妥妥当当。
“……”白玖有些无奈,但也还是眼神湿漉漉地望着郁涉,半晌点了点头,满是纵容。
“好。”他哑声道,然后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就,上次你做的那个,我还想吃……”
他话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整个下巴都缩进了被子里。
郁涉哑然失笑,直起腰,顺便将自家统帅从被子里捞出来,防止他窒息。
“没问题。”他顺手揉了一把肖想很久的栗棕色发丝,触手间似乎都能透过那柔软顺滑的触感,嗅到那股冷冽的清香。
“乖乖等我,再睡一会儿。”他轻笑一声,然后起身朝门口走去。
简妮特只听到里面窸窸窣窣,似乎还有模糊的交谈声,被吓了一跳,在门口急得团团转,不停地敲门。
统帅是不是又发烧了,烧糊涂了,都开始自言自语,自说自话了!
就在他准备提高声音,大力拍门的时候,突然,“咔哒”一声,门开了。
简妮特心脏落回原地,“统帅啊,您可吓死……”
话没说完,他抬起头,然后石化了。那后半截话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硬生生的把他给憋的瞪大了眼。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好像看到了小少爷?
他大力揉了揉眼,结果眼前的场景丝毫没变。
郁涉手扶着门框,对他礼貌地笑了笑,整只虫容光焕发,看着似乎还比半个多月前长高了那么一点点。
他走出了门,顺手把门轻轻掩上,然后问,“医生呢?到哪里了?”
简妮特几乎麻木地转过身,在门关上前朝后张望了一眼。
卧室里的大床上赫然鼓着一个虫形的大包,统帅先生他,今天势必是要赖床了。
简妮特跟在郁涉背后,看着他熟门熟路地摸进了厨房,然后弯腰从橱柜里拿出自己磨的谷物粉,给自己泡了杯,然后拿在手里一边喝一边走了出来。
“少爷,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为什么他没有听到丝毫动静?
郁涉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他离开时正是秋夏交接,当时花园里的树叶还没落,现在已经变得稀稀拉拉了,剩下的也都相继染上了风霜。
他手里捧着自己做的“咖啡”替代品,舌尖有一点微微的涩意,但还是勾着唇角,漫不经心道,“昨晚。因为太晚了,就没惊动你们。”
他话只说了一半,没惊动他们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不是通过正常途径进来的,他因为心急,所以是翻墙过来的。
但这话跟他说也没用,反倒让虫怀疑。
毕竟统帅府的防御,可谓是固若金汤,倘若随随便便就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雄虫闯了进来,那就不知道又要换掉多少虫。
郁涉想起白玖之前因为知道有虫要暗杀他时,眼睛眨也没眨就又加上十层防御的场景,摇了摇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简妮特只当是晚上那些通报的人没敢吵醒他们而已,那点小疑惑瞬间被郁涉回来了的喜悦所取代。
“回来了好啊!”他絮絮叨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语气里满是兴奋,“统帅十有八*九是有了虫蛋!你哟当雄父了!开不开心?”
“咳……咳咳咳咳!”郁涉一口没含住,差点全都喷出来。
他惊疑不定地回头看着简妮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虫,虫蛋?”
他昨天见到白玖,看他忧思重重,神色冷倦,还以为是因为那场审判过度劳累而落下了病,所以才会要看医生,他万万没想到,也没敢想,居然有可能是有了虫蛋!
“是啊,是虫蛋!”兴奋的老管家俨然已经忘了最终定论的医生还没来的事情,声音已经抑制不住地颤抖。
“是虫蛋啊!就是那种白白的,圆圆的,上面还有漂亮精致花纹的虫蛋!”
郁涉一个趔趄,“白白的,圆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