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高层的话是这样说的:“心理学?这有什么用呢?既不能让你的身体更加强健,也不能帮你把对面的敌人轰成碎渣。过度的仇恨不能算得上病——这种情绪对于超常发挥身体能力还是有益的。”
甚至还有的虫说:“什么心理学,不过是古地球时期的神秘主义罢了,对我们而言,无足轻重。”
“……”时隔几十年,郁涉如今听到这话,只觉得槽多无口。
他转向将这一切复述给他的白玖,“你也这么觉得吗?”
白玖抬眸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对一切未知的不了解的事物,保持最起码的敬畏,这应该是科技发展之初就应当被所有虫铭记在心的。”他淡淡道。
“他们都忘了而已。”
郁涉顿时就被感动了,但紧接着就又想起来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他问。
“……”白玖目光似乎有些躲闪,避而不谈,含糊道,“资料里就有,很容易能查到。”
郁涉:“?”
他自从把这个学校作为自己的目标之后,可是前前后后地查找过很多资料,里面大多对十几年前的那次分校避而不谈,哪有讲的这么详细?
郁涉:“……哪个网站?”
白玖:“……”
他似乎也终于觉察到瞒不过,只好说实话。
他偏过头,目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当时拆分校的议案,是交给我批准的。”
郁涉:“……”
郁涉:“…………”
郁涉:“嘶——”
他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有些搞不懂了,“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既然是白玖主持的,不说大力支持吧,最起码也不能让那些夹缝中的学科就这么没落下去啊!
白玖漂亮的眸子闪烁着,似乎有点委屈。他无奈地小声解释,“我一开始是想着让它分离出来,自成一家,好好发展的。”
他甚至还一直在等着第一医学院成立的消息。
结果左等右等没等到,反而等来了精锐学者被补充进了科研所的消息。
“……”郁涉听了解释,不由得笑了。
当时的白玖还没有如今的手腕和地位,也不能洞悉将来的发展。他只是隐约觉得,不能让它就这么没落下去,所以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然而,这终究并不属于他的本职,他在那方面也没有什么话语权,一番努力,这只能徒为科研所做了嫁衣。
郁涉感叹的同时,又心情有些复杂。
兜兜转转,这些命运里注定的场所,大抵都是他的归宿。
虽然他没能进入十几年前鼎盛时期的医学院,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从已经和当初医学院相互融合了的科研所诞生,也算是一种弥补吧。
“不过……”白玖突然凑过来,仰头看郁涉,眼睛里闪动着细碎的光芒。
“你来了,你能轻而易举超越那里原有的一切,所以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他说。
“……”郁涉看着白玖眼里满溢的毫不掩饰的信任与希冀,觉得心脏像是被一根柔软的羽毛挠了挠。
他忍不住逗白玖。
“我一直挺想知道,你对我的盲目相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他认真地和白玖对视,一手搭在他的腰上,将他拉向自己。
“就因为上次的催眠?还有你老师家的那个幼虫?”
白玖摇头。
“不是。”他眸底狡黠的光一闪而逝,“我有时候觉得,我知道事情还挺多的。”
郁涉:“嗯?”
腰上的力道微微加大,白玖顺从地被郁涉揽入怀里。
“比如说?”少年亲了亲白玖的耳尖,说。
“比如说……”白玖耳尖肉眼可见地泛红,然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地笑了。
他笑起来着实好看的紧。平日里霜雪般冷淡而不怒自威的一张小脸,此时淡色的唇角扬起,眯起眼时一圈长而翘的眼睫挑着细碎的光,像是从眸底流淌而出的银河。
“比如说,你之前帮你们预备营的老馆长翻译了一本心理学著作,为此你还特意练习了如何规范地使用草稿纸。”
白玖脸上笑意盈盈,看着郁涉说。
这件事他是偶尔得知的。忘记了是在哪一次,跟一群半熟不熟的虫来回奉承时,有只虫为了恭维他,特意拿不知道从哪得来的小道消息跟他说。消息虽然是小道传出的,但真实性很高。
郁涉为虫谦逊,不肯在书上著上自己的名字。但那里面确实打实有很多都是他翻译出来的。
本来没有使用纸质草稿本习惯的他为了给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馆长信息,只能在他的半恳求下,每天都不收拾桌子,留下一打草稿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