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便是承欢殿,花江雨一见便有要往里头去的意思,即墨手快一把将她拦住,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这么着急去送死做什么,你莫不是想扮猪吃虎,说好按计划行事的你忘了?”
稍稍冷静,方才确实是她心急了。
花江雨道:“我在这等你。”
即墨稍稍皱眉,一副不太放心她的样子。
国宫之内说复杂不复杂,可说简单却也不简单。所有的建筑和道路都经由机关大师之手,对于初入国宫的她来说,着实是疏忽不得。
“丹药可有服下?”即墨再叮嘱一番,很是强调此事。
她一点头,只嗯一声。
现下这时辰正好,若是再耽误几分怕是要引来禁军。
即墨交代她两句千万要按计划行事便先行一步。
对于花江雨来说,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国宫。即便是之前赢得了那么多次可以陪着阁主一起进入国宫的机会,她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如今,瞧着阁主瞧过无数次的景象,她竟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一直等了两个时辰,她没有等来即墨,却是等来了国宫内一众禁军。
此番入国宫,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死。其实每一次离开司命阁去执行任务她都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死在外面。
她必须要活着回去才能见阁主一面。
这一次,亦是这样。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禁军,她亦是告诉自己,一切绝不能在这里停止。她一定要将蛊欢的解药带回去。
厮杀,厮杀。
拔出长剑在黑影中穿梭的那一秒她脑海中显现出许多过往。
种种种种,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回放。
作为杀手来说,这样的场面,这样的鲜红色她早就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只是,这一次与以往都不同。
她是真的,很想杀尽国宫中的所有人!
一直在刀光剑影中穿梭,而就在她将要突破重围时,心口处忽然一阵抽疼。
顿住动作一瞬,却是叫她被身后的一把长矛穿透了心脏!
闷哼一声,连眼瞳都不由得在这一瞬间极致放大。
接着,便是数以万计的刀剑向她而来!
眼眸中的一切事物,都要在这里终结吗?
一瞬间失去所有力气,为何心口会在那一瞬间抽疼,为何为何!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进入承欢殿……
阁主的解药,她带不回去了吗……
眼前霎时变为黑色,重重倒下。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似乎有人山人海在这一瞬间向她涌来,似乎有不同于国宫的人同时赶往这里。
似乎,似乎,似乎对她来说,一切都开始了终结的序章。
一月后。
国宫皇城沦陷。
司命阁于一夜之间消失,曾经的国宫杀手组织不复存在,所有杀手档案亦是在国宫覆灭的那一瞬间被全数销毁。
一月前,司命阁阁主打着国宫违背两方约定在前,残忍杀害司命阁杀手花江雨的名义率领所有司命阁中人光明正大讨伐国宫。
禁军本就因为花江雨的抗敌而元气大伤,那时候司命阁正巧挑了时辰来,将国宫一锅端自然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或许那是一场恶战,或许那只是一场再轻松不过的屠戮。
那日国宫中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
司命阁的人屠城了。将国宫脚下的人全部屠戮殆尽。这便是杀手的本能,为了自保,什么残忍的事情都做得出。
不留任何活口,才是让司命阁永远淡出世人视线的最好方法,才是杀手们获得自由的唯一保障。
似乎是各取所需,不过一夜之间而已,国宫与司命阁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丝毫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同样,这里成了一片空地。像是从未被任何人踏足一般,干干净净,却是带着死亡的气息。
一月又是一月,即墨终于寻到了阁主。
推开隐晦的竹门,他抱着花江雨。沉了面色。
不,应该说,在即墨面上出现的神色是绝望。
阁主亦是被突然到来的即墨一惊,在瞧见他抱着的花江雨后更是眉头深深一皱。
“她……”阁主的声音不由得沉下一分。
“她醒不过来……两个月了,没有醒来……”
数月不见,即墨憔悴了不少,说话的声音亦是十分虚弱。
原以为花江雨会醒来,可这么久了,她却再也没有醒过来。而即墨,每日每日都为她渡灵力,祈祷着她会醒来。
可终究,花江雨没有醒。
阁主眉间的沉色加重一分,只闻即墨用那种绝望到极致亦是虚弱到极致的声音咆哮:“为什么她没有服下那颗丹药,为什么不按计划行事!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