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点来讲,那种死于话多的反派,恰恰才是最合格的反派。
而段横要这么做的原因除了以上,还有一条,那就是由于有天地九约誓言在身,所以他只要以这个誓言为准则,名正言顺地代天行刑,不管是杀了多少人,其因果都是由此方天地来背负,落不到他身上。
换句话说,有了这个名头,他就是公检法,而如果少了这套空话,他就是动用私刑。
此时听了段横这番话,那林夕熙就抬起头,嗤笑一声道:“你指的是你那个所谓的诛除罪恶,代天行刑的笑话吗?知道不知道,其实你很幼稚!”
“什么是罪恶,什么又是善良,正义和邪恶的界限在哪里?谁来制定这条标准,如果打着代天行刑的幌子,你怎么知道天地的意志是什么呢?万一天地的意志是劝人向恶呢!我杀你,我也可以宣称是代表正义来消灭你,我们大家都杀来杀去,我们都自问是正义的,但结果又能如何?本质根本不会变,所以,姜云是吧,还是趁早收起你那一套黄口小儿的理论,杀人就杀人,何须理由和借口,你的敌人不会因此而忏悔,你的朋友也不会因此而感到自豪,无论你怎么做,你都是天地间的一点微尘,改变不了大势,影响不了什么!”
还真是一个牙尖嘴利的女人!
段横却听得连连点头,最后才郑重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制定那条规矩的人,一切的善恶由我来裁决,一切的得失由我来掌控,而修仙界的道统,则由我来重启,多谢,我明白了,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谈一下合作。”
段横这最后一句话,却是转身对着那庸山之灵说的。
而在说出这番话的同时,段横就感觉此方天地有了一点点不同,但又说不出是怎样,他自己是如此感觉,却不知道这话落在那林夕熙眼中,简直就像是疯狗吠日一样夸张和搞笑。
当然,受限于眼界,那庸山之灵的感触却是非常清晰。
的确,别的任何人说这番话都没有资格,包括那些古神,因为他们都没有获得过一界之主的名分。
也只有段横才有这个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当然这不是说他一下子就有多么厉害了,实际上这与实力无关,这就像是皇位传承一样,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力量,但在法理上就只有他能做皇帝。
什么修仙界第一高手,什么一统天下,主宰万千,都比不上这个名分。“铁坟山下埋着两枚棋子,一黑一白,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而我要黑棋子,我需要以其为身体,这样才能挣脱庸山之灵的命运,白棋子留给你,或者你不要都没关系,而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唤醒此地沉睡已久的地脉,整个过程你甚至都不需要额外做些什么。”
那庸山之灵干脆利落地道。
段横心中一跳,他就知道铁坟山下肯定有好东西,没想到居然是当初那历时三千万年的悟道棋局所留下的两枚棋子,那玩意只怕都可以算得上是神器了吧。
怪不得能引动问道宗这些大宗门前来挖掘,也怪不得这平地上会冒出一座大山,也怪不得庸山这座原本平淡无奇的山峰,内层的岩石竟然如此坚硬。
可是这一切都和段横没关系,他甚至都没想过占有那两枚黑白子,是的,他压根就不想要,那玩意可是比庸山之灵还要更加厉害的东西,当年一株的海棠都能有这么大的造化,更何况悟道棋局中的两枚棋子?
但是,方才林夕熙的一番话让他很有感触,更是隐约明白他这辈子大概都别想摆脱那个与天九约了。
正所谓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没什么好的。
他既然得了一界之主这个名分,他就必须要承受这个名分带来的种种好处与坏处。
这世上哪里有干吃不干活的好事?
而既然如此,他为何不索性做得更好一些?
这才是他瞬间转变念头,更改主意的真正原因。
平静地注视着那庸山之灵,段横就缓缓取出自己的九镇之印,而这个时候,他已经感知到石室外面传来的喧哗声,显然,魔女青宓之死所引发的波澜已经展开了。
“庸山之灵,我以一界之主的身份来警告你,我不在乎你在这件事上还隐瞒我多少?也不在乎你利用我,但是,如果你们重铸身躯之后敢作恶多端,扰乱天道,我保证会找到你,然后灭了你!”
段横沉声道,而他的话音响起,他手中的九镇之印就已经自3333,动悬空,然后一重重的幻象接连展开,整整九重!
当初段横还在另外一界的时候,九镇之印只有八重幻象,最后一重幻象没有出现,直到在山鬼五渡劫后,九镇之印的第九重幻象才初露端倪,再到此刻段横心有所悟,这第九重幻象才算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