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妖皇大帝,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叫师还真。”
师还真?
师还真!
这三个字,就好像一击重锤,直接将师无咎心里的最后一点侥幸给打的粉碎。
他好像……记得这个名字。
“师还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你只剩下一百年的寿元,我也是注定夭折的命,天造地设!”
“妖族……只能如此了。下一个气运之机到来,起码需要再等一万年。”
“陛下洪福齐天,绝对不会陨落的。”
“您已经是准圣之躯,只要成圣,就能逃离夭折命数,陛下,请您不要……”
“我师还真原本不信命,但如今,或许由不得我不信。”
……
咦,奇怪。
本座怎么会觉得有点想哭?
师无咎伸出手,看见刚才擦过眼睛的手上有一点可疑的疑似眼泪的水痕。
但,他还是无法抑制的生出一种悲伤来,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直接离开了一样。
真正的圣妖皇大帝是师还真,那么他呢?
师无咎又是谁?
九天十界之中,有人会知道他的存在么?
师无咎向来高傲,一直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可现在,他却发现那些不会更改的东西,一下子就化为泥沙,被不知而来的波浪带走。
他是谁?还能是谁?
“我从未听说过师无咎这个名字。”火一准圣听见了此刻从师无咎脑海中传来的疑惑,这个疑惑已经充斥了师无咎的全部,他想要忽视都难。
师无咎只觉得好笑。
原来他以为的他却不是他,他已为过往的属于自己的记忆却原来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而他又是谁呢?
或许师还真会知道。
但师还真已经陨落在了七万年前。
他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的人。
甚至,他连自己的原型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如此修为,距离准圣也只有一线之差。只是你道心不定,尚未找到自己的道。等你找到那一日,便是你成圣之时。”火一准圣大概也觉得师无咎颇为有趣,倒是不吝于指点一二。
师无咎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摆摆手,示意自己想要离开了。
火一准圣轻轻挥手,将师无咎直接送了出去。
“你若是心中疑惑,就去找一找你的来历吧。等你找到的时候,或许就是你真正成为准圣的时候,等到了那一天我想我们会重新见面的。”
师无咎却已经不在意火一准圣说的话了。
他来的时候兴致勃勃,走的时候却是空空荡荡。
是非天有这么大么?
师无咎迷茫的看着天空,忍不住在心中如此想到。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认真的看过这片天地,在被点醒以后,脑海里残存的那些记忆好像也变得不那么真实了。
此时此刻,师无咎有点想念周长庸了。
如果是他在这里,又会对他说些什么呢?
是笑话他?还是安慰他?
师无咎感觉自己好像生出了一点力气,他提了一口气,朝着阿清城的方向飞去。
飞了不到一刻,他就听见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无咎。”
他转过头,看见是飞的有些慌忙的周长庸。
周长庸大概是走的太急了一点,他的头发被风吹乱了,衣角也不知道刮到了哪里,缺了一个口子。
从阿清城到这里,不是一般的远,以周长庸的修为,恐怕是全力以赴一刻不停的飞奔,才能勉强找到这个地方。
因为真元耗尽,周长庸体内的死气也有些翻涌。不过这些都暂时被周长庸给压了下来。对师无咎的担心,几乎压过了这一切。
“……你怎么如此狼狈?”师无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他原本高高飘浮在空中的心,此刻好像下去了不少。
起码周长庸,是他可以确定的东西。
这不是假的。
他平时见周长庸,都是稳重的宛如一个小老头,从头到脚一丝不苟。能够看见这么狼狈的周长庸,好像也不亏了。
反倒是周长庸,看见师无咎这个微笑的模样,心里的不安感越发的加重,小心翼翼道,“你……你见到火一准圣了么?”
“见到了。”师无咎点点头,见周长庸一脸担忧,心中越发妥帖,就好似在寒冬腊月,喝了一杯暖茶,虽然不足以抵御彻骨的寒冷,却也能暂时驱逐身边的冷意。
“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师无咎其实不傻,他看见周长庸这么急急忙忙跑过来,就知道大概周长庸也知道了。
火一准圣都能认出来自己不是师还真,没道理玉思身为妖族大长老认不出来。
“我以前一直管你叫小骗子,小骗子,却原来我才是骗人的那一个,我是个大骗子。”师无咎自嘲道,“抱歉,我说谎了。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圣妖皇大帝,也不是师还真,更加不是准圣,而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