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问剑陶然,鄙人认为他的实力远胜陛下,所以此战不甚乐观。”
海云子并不在意,他语声诚挚的劝诫:“陛下您如欲渡过此劫,最好是现在就从此间逃离,觅地藏匿,甚至是仿效独孤天意,远走外域。再或者,集结您麾下众将与所有诸宗之力,布下我朝‘六合皇仙大阵’守御,才可能争得一线生机。”
他心里却在想这两人给他的感觉,就宛如萤火之于大日,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那位陶仙王在外域不知经历了什么际遇,一身法力宏大到让他绝望。当时的感觉,就如一只蚍蜉,在仰望巨人。
所以他的前一句是真心实意,算是带着好意的提醒。后一句,却是为了自身,为了天罗宗的传续。
可泰如帝的气息,却越来越是沉冷,眼神不善,含蕴凶光:“海云子卿,我想知道,朕到底哪里不如——”
然而此刻,泰如帝的言语气息都为之一滞。他身侧的一位太监,则是当即一个闪身,来到那海云子的身侧,探他鼻息,感其脉搏。
仅仅旋踵,这太监就是一连不可思议的神色:“陛下,海云子已经气绝。他已自断心脉,寂灭元神。”
泰如帝一阵错愕,仔细看了海云子一眼,良久之后,这位却反倒是笑出了声:“这可真有意思!这家伙让我好奇了,他到底在神霄山看到了什么?让他害怕成这副模样。”
“那就如其所愿,召集众将与六部道兵,及众仙门,即刻起布置‘六合皇仙大阵’,准备应敌。朕倒要看看,这位能够把一位堂堂大乘吓死的‘神霄无极紫虚仙王’,该如何从朕这里讨回公道!”
而这个时候,即便是他最亲信的部属,都未能察觉他瞳孔中的惊悸之意。在子时到来的前三刻,御营内的‘六合皇仙大阵’堪堪布成。
此阵乃琅琊天朝昔日开国之时,延请当世六位阵法大宗师设计的阵图,布置于皇京之内拱卫天朝。号称宇内无二,即便是神霄宗那座让天朝与众仙门都忌惮不已的‘神霄伏魔剑阵’都要膛乎其后。
然而此阵一旦脱离皇京地脉的支持,它的耗费也是无比夸张。即便是天家的底蕴,也难持续支持,而之前又没有布置此阵的必要,所以一点基础都没有。
所以这日,泰如帝即便动用了他手中所有的符阵高人,依然是在接近子时时分,才将这座覆盖周围五十里的阵法完成。
这还只是临时的版本,大阵当中的许多部位都用不了太久,需得在事后继续完善。
可在大阵完成的同时,已经陆续入住此阵的诸宗士气,也都有了肉眼可见的提升。
‘六合皇仙大阵’的威能,在它还未完成之刻,就已开始展现。搅动周围千里方圆的元灵,甚至将神霄山那边的一部分灵脉,也强行掠夺了过来。
阵内的众人也都感应到体内,暴增的法力真元。他们任意一个法术,都能打出平时五倍以上的威力。
而此时悬浮于他们高空的那六把‘六爻仙剑’,更是让人心安。那可都是有着不逊色于‘镇霄’的强横剑器,也是琅琊天朝镇国至宝——昔日即便是独孤天意,见之也需望风而逃,从不敢直撄其锋的。
而今日,这六口可以斩杀神魔的仙剑,居然也被天子带到了此间。
子时初,以‘天道门’为首的众教高人,都纷纷聚集到了泰如帝的御营前方,并议论纷纷。
“天罗宗的海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动手呢就直接自裁了?”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稀奇古怪之事,他到底在神霄山那边看到了什么?怎么就害怕到这副模样?”
“应该是别有缘故,据说他们的法云子也已坐化,天罗宗剩余人等,都已被天子明旨下狱,都被关在四百里外的黑风谷。据说是犯了天颜,有可能是与神霄宗暗中有着勾结,被天子逼杀。”
“这倒是极有可能,天罗宗与神霄宗素来交好,那人对他们又有扶危救亡之恩,陛下与天道门对他们一直都有防备之心。”
“不过,那人真的回来了吗?”
“想必是回来了,否则天子也不至于布下这座‘六合皇仙大阵’?不要钱的吗?说是今日子时五刻初,会前来与圣君一会。”
“这就麻烦了,不都说那人已经陨落在无垠太虚?怎就跑回来了?”
“怕什么!他难道还真能以一人之力,一个残破的神霄宗,抗衡此间帝君与数十位大乘?这早就不是十年前的时候了。”
“我却只怕他不来!说是什么子时叩阵,那人是否真有这胆量还是两说。”
“诶~不可轻敌!我深知此人的可怕,当日曾亲眼见这位独身闯入魔军,连斩四位大乘魔头,却是毫发无损。他的御剑术,尤其可怕。”